走過沙士十年

溫郁培 「沙士讓我看清自己」

溫醫生難忘自己染病時,切身體會當病人的慘況。

零三年三月初,醫護人員對沙士全無概念,更未知神秘病毒已傳至香港。一名沙士源頭病人前往威爾斯親王醫院求醫,溫郁培醫生如常為他評估病情,沒想到短短十五分鐘旋即受到感染,成為首批感染沙士的醫護人員,威院病房頓成「沙士毒氣室」。

入院才兩天,溫醫生便被送入深切治療部:「動一動頭都氣促,我以為這次死定了。」他既困擾又擔心,整個人徹底虛耗。眼看身邊病人的病情急速惡化,一晚之間另外三名病人都即時插喉。當時,醫生也準備為他插喉。他擔心插喉後會神智不清,從此醒不過來:「可能打完針就離開世界。」他拒絕插喉,寧願不睡覺也要透氣,最終情況穩定下來。

離開深切治療部,調到8A病房後,他發現身邊的病人大都是自己的同事,他笑言大家一起閒談看電視:「好像參加宿營一樣。」

他憶述有次一名放射治療科的同事突然暈倒,由於整個病房的病人都是醫生,他們拋卻病人身分,馬上發揮醫護本能為他急救。但他們救醒同事後卻因操勞過度,氣促得快透不過氣來,需要戴上氧氣罩。他笑言當時忘記了自己有病在身:「為他急救後我們幾個都很辛苦,真的受不了。」

沙士一役 扭轉人生觀

三星期後,溫醫生終於康復出院,怎料還未踏進家門,已看見大廈門口、升降機都張貼了大字報「本大廈有人感染沙士……」他當場嚇了一跳,感覺自己成了罪人,被標籤成危險的一群。他說每次看見大字報都覺得很礙眼,自己好像變成怪物。

染上沙士時,溫醫生連洗澡、刷牙都氣促,出院後,他切身體會到病人的慘況。當初因沙士而肌肉萎縮,走路腳震震的他,沙士過後改變了往日的生活態度,多做運動,練馬拉松。他坦言,自己感到害怕,但總不能逃避,始終要振作起來,積極展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