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手記|自由仍是會開花

大學線 緬甸 公民運動現場 示威者舉起三指抗議
示威的群眾舉起三指的手勢。在緬甸,這是民主派抗議活動的標誌(受訪者提供)

記者|袁曉琦

在確定了要做緬甸這個故題後,我們幸運地得到幾位正在中大就讀的緬甸同學的幫忙,聯絡到兩位當地人。從他們口中,我們了解到緬甸長久以來複雜的紛爭局面。對他們而言,斷水斷電、被迫向政府職員賄賂已是平常事,間中聽見的槍聲和爆炸聲已變得像香港人聽到的汽車鳴笛聲一樣,不再使他們震驚。我聽著他們從電腦屏幕另一邊傳來的話,一股似曾相識之感油然而生,同時不禁覺得自己身處香港已是十分幸福。同樣是爭取民主自由,兩地的傷亡情況差天共地。

不過,這些都沒有令緬甸人民卻步。1988年的「8888民主運動」多次在受訪者的口中出現。它雖以失敗告終,卻在緬甸人民心中種下了自由的種子。2011年緬甸迎來民主改革,而昂山素姬政府於2015年成為執政黨,緬甸人民生活質素得以改善。因此在2021緬甸軍事政變後,曾一嚐自由滋味的他們無法再默默承受軍政府的支配,重回被極權統治的黑暗。他們組建軍隊,與政府抗衡;蒐集資金,幫助受苦的民眾;長時間罷工罷課,抵制軍政府。無可否認,他們的決心大得驚人,誓要令這次革命有一個完滿的結果。

所有受訪者均很願意跟我們分享自身的經歷和他們所知悉的當地情況。我並不意外——真心渴望取得勝利的民眾,又怎會吝嗇那兩小時的時間,讓更多人留意緬甸正在發生的事?與當地人Junie的訪問來到尾聲時,她對我和編輯說,她也有關注並支持香港2019年的社會運動。感動和唏噓的情緒同時向我襲來。外界對事件的關注往往會隨著時間過去而減少;但總有經歷過同樣創傷的同路人,願意持續為彼此聲援。在抗爭的道路上,我們從不孤單。那一瞬間,即使來自不同地方,我卻感到和受訪者有種莫名的連結。

我想,革命致勝的關鍵並不完全在於反抗軍的硬實力。即使終點看似遙遙無期,即使途中有過多少次失敗,只要人民甘願奉獻以爭取民主自由的決心依然存在,始終會迎來開花結果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