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 者 □ 陳 韻 雯 / 李 曉 恩 / 李 璧 君    編 輯 □ 楊 月 芬 / 許 瓊 琳

裝 備 為 民 主

王 丹 ， 九 八 年 四 月 到 美 國 保 外 就 醫 。 身 為 知 識 分 子 ， 身 處 異 鄉 ， 他 可 會 心 有 慼 慼 然 ？ 王 丹 卻 坦 然 面 對 ： 「 每 個 人 都 應 接 受 現 實 ， 目 前 不 能 回 去 也 不 會 悲 觀 、 失 望 。 」

現 在 王 丹 把 自 己 定 位 為 學 生 ： 「 我 希 望 做 一 個 普 通 的 學 生 ， 在 學 業 上 有 所 收 穫 ， 把 學 到 的 東 西 用 來 推 動 中 國 民 主 。 」 可 是 至 今 ， 王 丹 也 承 認 海 外 的 民 運 力 量 有 限 ， 但 這 是 民 主 運 動 的 必 經 階 段 ─ ─ 「 我 也 只 能 為 中 國 的 民 主 發 展 （ 包 括 人 權 ） 做 一 些 呼 籲 及 支 持 的 工 作 ， 海 外 民 主 運 動 的 存 在 ， 本 身 就 是 一 種 力 量 。 除 了 中 國 當 權 者 外 ， 還 有 其 他 的 政 治 力 量 存 在 ， 這 格 局 是 很 珍 貴 的 。 」

意 見 分 歧 屬 正 常

對 於 魏 京 生 與 王 希 哲 之 間 的 爭 拗 ， 王 丹 認 為 ， 在 民 主 運 動 開 始 時 意 見 有 點 分 歧 是 正 常 的 ， 所 以 他 也 不 會 因 而 痛 心 ： 「 他 們 都 為 中 國 民 主 事 業 作 了 貢 獻 ， 我 十 分 尊 敬 他 們 。 」 王 丹 強 調 ， 他 們 彼 此 之 間 的 基 本 原 則 是 求 同 存 異 ， 「 只 不 過 旁 觀 者 更 容 易 看 到 這 些 分 歧 點 。 」

對 於 有 些 民 運 人 士 出 國 後 ， 逐 漸 放 棄 投 身 民 主 運 動 ， 王 丹 表 示 ： 「 各 人 都 有 權 選 擇 出 路 ， 如 果 他 繼 續 投 身 民 主 ， 我 敬 佩 ； 若 他 要 過 自 己 的 生 活 ， 我 也 理 解 。 」

王 丹 曾 在 香 港 報 章 的 專 欄 提 過 ， 有 些 民 運 人 士 把 「 六 四 」 淡 忘 了 ， 甚 至 認 同 當 年 的 鎮 壓 。 不 過 ， 王 丹 並 未 感 到 被 離 棄 ： 「 當 他 們 取 得 綠 卡 後 ， 基 於 利 益 和 生 活 ， 或 因 要 到 中 國 做 生 意 ， 才 有 這 樣 的 表 現 ， 但 這 不 代 表 他 們 放 棄 了 民 主 。 當 日 後 形 勢 有 變 ， 民 主 運 動 有 需 要 時 ， 這 些 人 恐 怕 也 不 會 反 對 民 主 。 」

希 望 仍 在 祖 國

身 處 自 由 之 邦 ， 王 丹 仍 期 望 可 重 返 北 京 大 學 ， 繼 續 學 業 ． 「 當 中 國 的 政 治 有 了 較 大 的 改 變 ， 能 容 許 不 同 的 意 見 存 在 時 ， 我 便 可 回 國 。 當 然 ， 我 絕 不 會 為 回 國 而 放 棄 一 些 原 則 ， 例 如 承 認 政 府 開 槍 是 對 的 ， 那 我 是 不 會 同 意 的 。 」 王 丹 堅 持 地 說 。

對 於 「 六 四 」 ， 王 丹 認 為 現 時 已 具 備 了 平 反 的 條 件 。 他 解 釋 ， 公 眾 對 「 六 四 」 的 評 價 已 有 公 論 。 再 者 ， 中 國 社 會 進 行 經 濟 改 革 ， 也 需 要 政 治 改 革 配 合 ─ ─ 而 首 要 的 是 解 決 「 六 四 」 問 題 。 「 平 反 『 六 四 』 、 賠 償 予 死 傷 者 家 屬 ， 對 政 府 來 說 並 不 困 難 ， 關 鍵 是 政 府 態 度 轉 變 。 」 他 說 。

然 而 ， 在 早 前 的 人 大 常 務 委 員 會 會 議 中 ， 總 理 朱 鎔 基 表 示 中 國 人 權 狀 況 確 實 有 缺 點 ， 並 把 問 題 歸 咎 於 歷 史 遺 留 下 來 的 問 題 。

王 丹 回 應 道 ： 「 他 的 說 法 只 有 一 半 的 道 理 。 中 國 人 權 狀 況 固 然 受 傳 統 文 化 和 歷 史 的 影 響 ， 但 以 中 國 現 時 的 社 會 條 件 ， 要 保 障 人 權 ， 應 沒 有 太 大 的 技 術 性 問 題 和 文 化 負 擔 。 中 國 人 權 問 題 ， 還 要 歸 咎 當 權 者 只 顧 個 人 利 益 ， 而 沒 有 採 取 保 障 人 權 的 措 施 。 」 王 丹 直 指 朱 鎔 基 的 講 話 意 味 著 政 策 仍 舊 保 守 ， 中 國 政 府 始 終 不 願 在 政 策 改 革 和 人 權 上 作 出 很 大 的 邁 進 。

「 中 國 的 民 主 運 動 仍 處 於 起 步 階 段 ， 現 在 才 從 過 去 的 迷 信 意 識 形 態 中 解 放 出 來 ， 開 始 思 考 中 國 的 社 會 問 題 。 」 王 丹 認 為 中 國 傳 統 思 想 中 沒 有 太 多 自 由 的 思 想 ， 有 的 是 專 制 文 化 的 土 壤 。 在 美 國 念 書 ， 他 感 受 到 如 何 把 民 主 、 自 由 、 理 想 轉 化 成 一 種 生 活 方 式 、 一 種 民 族 文 化 力 量 。 在 國 內 看 到 的 民 主 只 是 一 種 結 構 和 建 設 ， 而 不 是 文 化 的 體 現 。 推 動 中 國 民 主 運 動 的 文 化 土 壤 。

「 知 識 分 子 往 往 走 在 民 主 運 動 最 前 面 ， 也 較 易 成 為 犧 牲 品 。 」 失 去 十 年 自 由 的 王 丹 ， 此 刻 還 沒 有 失 望 放 棄 ， 對 中 國 未 來 仍 然 樂 觀 ─ ─ 中 國 還 是 朝 著 民 主 前 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