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 者 □ 陳 韻 雯 / 李 曉 恩 / 李 璧 君    編 輯 □ 楊 月 芬 / 許 瓊 琳

流 亡 倍 覺 無 奈

「 大 多 數 流 亡 者 處 於 美 國 社 會 的 底 層 ， 不 但 對 美 國 政 治 毫 無 影 響 ， 在 社 區 也 不 能 發 揮 作 用 。 」 回 顧 十 年 在 國 外 的 生 活 ， 嚴 家 祺 深 深 感 到 流 亡 者 的 無 奈 ， 民 主 運 動 成 了 「 無 源 之 水 」 。

流 亡 海 外 的 著 名 知 識 分 子 嚴 家 祺 ， 在 「 六 四 事 件 」 中 ， 因 「 反 革 命 暴 亂 」 罪 ， 被 開 除 中 共 黨 籍 及 撤 銷 一 切 職 務 ， 流 亡 法 國 。 九 四 年 偕 妻 高 皋 移 居 美 國 至 今 。

身 在 異 鄉 ， 生 活 的 壓 力 把 嚴 家 祺 弄 得 透 不 過 氣 來 ： 「 我 在 離 開 法 國 前 一 年 沒 有 工 作 。 當 時 法 國 失 業 率 很 高 ， 我 根 本 找 不 到 工 作 。 剛 巧 ， 紐 約 的 哥 倫 比 亞 大 學 邀 請 我 從 事 研 究 工 作 。 在 紐 約 ， 妻 子 因 為 英 語 好 ， 考 上 了 護 士 和 針 灸 醫 師 。 可 是 ， 我 英 語 聽 力 差 ， 九 六 年 離 開 哥 倫 比 亞 大 學 後 ， 只 能 為 一 些 美 國 、 日 本 和 香 港 的 報 刊 撰 寫 文 章 ， 每 年 一 百 餘 篇 。 」

他 坦 承 身 在 國 外 ， 除 了 寫 評 論 、 文 章 ， 出 版 著 作 以 外 ， 對 祖 國 的 貢 獻 實 在 有 限 。

縱 然 生 活 未 盡 人 意 ， 然 而 ， 得 到 言 論 自 由 對 他 來 說 是 最 重 要 的 。 「 我 覺 得 最 重 要 的 是 內 心 自 由 ， 在 國 外 ， 我 們 寫 文 章 、 寫 書 ， 都 可 以 表 達 自 己 的 意 見 和 想 法 ； 毋 須 再 為 共 產 黨 說 話 ， 也 毋 須 為 國 民 黨 說 話 。 當 然 ， 我 也 不 必 認 同 以 『 民 主 』 的 名 義 要 人 做 甚 麼 ， 不 做 甚 麼 。 」 嚴 家 祺 希 望 多 花 時 間 寫 有 關 「 政 治 心 理 學 」 和 「 人 生 道 路 選 擇 」 為 題 的 書 籍 。

回 國    仍 是 夢 想

雖 然 在 國 外 可 以 獲 得 自 由 ， 但 「 回 國 」 仍 是 每 一 個 流 亡 者 的 共 同 希 望 。 可 惜 ， 身 為 中 國 的 人 民 、 中 國 的 知 識 分 子 ， 嚴 家 祺 想 重 回 祖 國 ， 竟 是 相 當 艱 難 。 「 如 果 『 六 四 』 翻 案 ， 中 國 政 府 公 開 承 認 『 六 四 』 不 是 『 反 革 命 暴 亂 』 ， 而 是 『 屠 殺 』 。 我 會 立 即 回 國 。 又 或 者 在 『 六 四 』 有 限 度 平 反 的 情 況 下 ， 撤 銷 一 九 八 九 年 六 月 二 十 四 日 公 安 部 的 通 緝 令 ， 我 也 會 立 即 回 國 。 」 要 是 能 回 國 ， 嚴 家 祺 最 想 重 回 中 國 社 會 科 學 院 ， 繼 續 從 事 研 究 工 作 ， 推 動 中 國 民 主 化 的 進 程 。

六 四    無 悔 今 生

難 圓 回 國 夢 ， 但 事 隔 十 年 ， 嚴 家 祺 對 「 六 四 」 仍 有 一 份 堅 持 。 「 一 九 八 九 年 ， 我 簽 署 了 許 多 聲 明 抗 議 ， 如 《 五 一 七 宣 言 》 ， 這 是 我 內 心 的 選 擇 。 」 對 於 參 與 六 四 的 決 定 ， 他 只 說 了 一 句 話 ： 「 良 知 是 上 帝 的 聲 音 ， 按 良 知 作 出 的 選 擇 ， 永 不 後 悔 。 悼 念 六 四 ， 是 道 義 的 責 任 ， 也 是 我 自 願 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