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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通識成「無形紅線」
老師唯有依書直說

通識科推出短短14年便改頭換面成了公民和社會科，
王老師（化名）的事業亦急轉彎。她大學畢業後修讀通識

教育文憑，自2016年開始任教通識科，短短七年後，今
年是她最後一年教通識科。身為末代老師，她有感教書心
態大變。通識的一貫教法是可以隨意搭配六大單元，老師
自定教學次序，學校也有權決定教學材料，甚至可以不使

用教科書。王老師的教學方式包括自製校本教材、班上辯 王老師認為通識科以前是一個平台，讓學生思考哪一種政治意識
形態、哪一種政府制度較好，但顯然現在的社會氣氛並不鼓勵老
論、播放港台節目《鏗鏘集》、以網上時事例子教授恆常 師在公民課上與同學進行討論。（葉泳心攝）
議題，「可能是一宗扔塑膠垃圾的新聞，課堂上其實立刻
就可以拿來作教材談論」。教師選擇題材的空間較大，基
回望教書初心 不願「違心」教書
本上是「手到拿來」，用時事新聞教學，課上自由討論。
她舉例，2019年社會運動期間，會與中六學生討論「黃
王老師只教了一年公民與社會發展科，現在已轉為任
藍」之間的價值觀差異、激進行為背後的因由，「當時我
教其他選修科目。她回想剛踏入教育界，「當時我很熱
是『夠膽』在課堂上與他們討論整件事。」
血，我的信念是改變社會，有更好的下一代。」通識科提
不過，2019年至2021年有老師相繼因教學「不符官
到很多社會上的事，這個平台讓學生思考什麼是好、什麼
方立場的觀點」而被投訴，如2021年龍翔官立中學的一
是壞，花了很多氣力向學生解釋社會是與他們有關的，但
名通識科教師，被指持續採用大量偏頗的教材而被學生
現時的教學心態只希望學生在最後關頭以考試為重，將時
投訴，最終被教育局取消註冊。王老師在教學時也變得
間花在操練試題，而不是再討論社會上的事。
小心翼翼，不敢輕易觸碰「無形的紅線」，斷送教學生
她感慨：「當通識已經推行了十年，有一點成果或
涯。她坦言：「我自己並不是會挑戰底線的人，因為我知
改變時，即香港人不是政治冷感的時候，我們就走回頭
道我的行為會為其他持份者（學校、家長、學生）帶來影
路——大家最好不要說政治。」她感到惋惜，但始終要以
響。」。王老師一改以往教法，包括轉用出版社提供的簡
學生的成績和前途為最大考量，陪學生走完這一程。
報、選擇影片作為教材時也會較謹慎，「以前會提烏坎村

事件，扣連到（內地）官員貪污問題、人民如何維權、內
地網絡實名制探究對言論自由的限制。」但在2020下半
年，她完全跳過中國「社會政治參與」的部份，因為她相
信議題在文憑試出現機率不大，也不希望學生置身險境。

她為此感到違心，「我心裡就會想為什麼要這樣教？

為什麼要讚（現在的制度）？有種違心的感覺，為什麼不
讓學生比較不同的政制？為什麼不可以有這樣的思考角
度？」以往通識教師們會一同備課，討論學生的進度，但
現時會討論有什麼該教、什麼不該教，大家有共識互相提

醒，有如「寒蟬效應」。

大學線月刊 2023年5月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