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秀新論|歡迎來到「新常態」

(攝:Nasha Chan / 立場新聞)
(攝:Nasha Chan / 立場新聞)

「對唔住,我哋職工盟撐唔到落去。」9月19日晚,職工盟召開記者會,宣佈啟動解散程序,主席黃迺元語帶哽咽,向在場傳媒道出決定。31年歷史的公民組織,因社運興起,亦因社運解散。

撰文|林踔賢

港區國安法實施一年餘,政府對公民社會的打壓一個接一個,組織解散的消息接踵而來,讓人喘不過氣。每逢週日,總有公民組織召開記者會,作為記者,工作時聽著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感覺無奈又漸漸麻木。

8月10日,本港最大的工會教協宣佈啟動解散程序,為48年的歷史畫上句號。

8月15日,有份發起03年大遊行、2019年反修例示威的民間人權陣線宣佈解散。

8月18日,支援反修例示威者的「612人道支援基金」不再接受新個案,10月底前解散秘書處。

組織解散的開端,往往源自媒體點名炮轟,然後政府接力回應。國安法加上親中媒體的輿論壓力,推波助瀾,像是波濤般掃下一個個公民團體。疫情下人人常說「新常態」,誰料香港在轉眼間,政治格局都來到「新常態」,這樣的震盪期,恐怕還會持續一段時間,筆者都需要時間適應。

但令人摸不着頭腦的是,政權連一包朱古力,都深怕會危害國安,繼而口誅筆伐。保安局局長鄧炳強早前批評,有組織協助在囚人士建立特權,散播危害國安的種子,結果石牆花在一周後隨即解散。一條毛巾、一包魷魚絲,就能夠顛覆國家政權,甚至可能成為罪證,實在讓人無奈。

政權不會善罷甘休,整頓教育、政治團體後,這次又來到媒體。記協近來成為新目標,鄧炳強局長指記協滲透校園,又指「13歲都可以做記者」,質疑記協的代表性,「建議」記協公開會員名單及資金來源。即使主席如何澄清,仍然被媒體狙擊。

去與留,成為所有公民組織的難題。支聯會解散前,曾出現解散與否的爭論。副主席鄒幸彤雖身陷囹圄,但仍發公開信反對解散,自行解散等同喪失話語權。但國安法下人人自危,若繼續與政權對抗,加上權力不平等,筆者認為,解散是別無選擇,畢竟「人無事先做到世界冠軍」。

公民社會碎片化之際,岌岌可危的,還有一眾區議員。18區區議員經已完成宣誓,當中49名區議員被指宣誓無效,即時喪失議席,早前已有大量區議員因政府要追討上任以來的薪酬津貼而辭職。行政長官指,區議會已經殘缺不全,建議收回其撥款權。選舉制度被完善後,所有反對的聲音慢慢被消失,社會又回復到「歌舞昇平」的日子。

回顧兩年前,各區票站出現長長人龍,選舉氣氛前所未有地熾熱,選民把握手上一票發聲,投票率更創新高。兩年過後,近300萬人的民意已被抹得一乾二淨。

事到如今,政權根本沒有留絲毫空間給他們心目中的「反對派」發聲,體制外亦然。若果有民主派仍然認為,有能力在年底的立法會選舉「入閘」,恐怕只是痴人説夢。

政府早前指,國安法實施後,社會回復理性穩定,可移除立法會及政總外的水馬。友人打趣道:「本來就是勝利的一方,何必當初要裝作弱者?」

未來的香港會變成怎樣?筆者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歌舞昇平也絕不會永遠蓋過民怨,散落的碎片也不會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