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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uri有份籌備的展覽展出多塊
呼籲種族平等的示威標語，
部份出現於2020年「黑人的命
也是命」示威中。
（梁彥諾攝）

Gauri指，特別是上了年紀的荷蘭人，對歷史的理解根 過去一個月，筆者以走訪博物館、與當地人閒聊等方
深蒂固，要向他們掀開歷史背後的惡濁殊不容易。Gauri 式，旁觀這場轉型正義浪潮。荷蘭要訴說這個「新荷蘭故
每次帶團都要進入「戰鬥模式」，令她疲倦又灰心。她分 事」困難重重，不僅要花費人力物力推動改革，更要處理
享，有人會說參與貿易的都是有錢人，自己只是工人階 國內分歧意見。也許是形式主義，也許是大勢所趨。不
級，是平民，無須為這段國家歷史作出反省。 過，這個國家願意改寫這段國民最引以為傲的歷史，在筆
者這個外人前放下「民族尊嚴」，尋求和解，再向多元平
等進發。筆者體會到，要「說好故事」，不僅是對外數計
賠多少？償甚麼？ 自己有多少個「世界第一」、「全球最大」，擁有自我反
轉型正義浪潮的核心精神 省和修正的能力才是最大本領。

種族平等與轉型正義浪潮令荷蘭歷史突然換了個論述。
偏偏殖民主義影響甚遠——結構性貧窮、政治動盪、財富
分配不均，種族歧視，流竄世界每個角落。筆者好奇，
後記
Gauri追求的轉型正義的終點在哪裏？要怎樣的賠償與道
歉，才能逆轉這數百年間造成的不平等？若要追究到底， 定稿當日，荷蘭國會大選結果出爐。極右政黨「自由
賠償金額將是天文數字（荷蘭政府與銀行的道歉聲明用字 黨」（PVV）意外大勝，成為國會最大黨。該黨倡議「荷蘭
審慎，免得陷入無窮的賠償追討）；荷蘭的街道名、藝術 人民優先」，政綱包括撤回荷蘭國王對奴隸制的道歉，停
品、歷史人物雕塑，恐怕大多數亦要撤下來——等於整個 止「謾罵歷史英雄的左翼仇恨」。這場轉型正義之戰恐怕
國家要重新開始。 又再掀波瀾。

Gauri說，真正訴求是要國家承認其奴隸殖民史，「學
習歷史，再以它理解當下的社會脈絡十分重要。」她續
說，「道歉引起了人們（對社會不公）的注意。社會隨
之進步，我們從中受益，這種進步正基於對奴隸制的歉
意。」在Gauri眼中，這股轉型正義浪潮的重點不在於各類
有形無形的賠償，反是一種覺醒，重新反思權力與制度如
何拉扯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