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鄭影映 記者│党元悅 郭瑋 攝影│党元悅 受訪者提供
2015 年 8 月 19 日，是清華大學本科新生入學的日子。這天，來自河南省唐河縣的電子系新生張蘊琪第一次踏入北京城。大學生活的新鮮感還沒過去，他卻有了新的煩惱。與那些來自市級、省級中學的同學相比，他顯得有些孤單，因為這一年，全縣只有他一人考入清華。
張蘊琪畢業於唐河縣第一高級中學（唐中），是一所典型的縣級中學，唐中所面臨的困境，正是內地近年縣級中學的縮影，資源少、師資不高，影響收生水平，縣級中學和市級或省級中學，差距很大。
流失優秀學生 縣級中學陷惡性循環
以唐河縣所屬的南陽市為例，該市市區內有兩所省級示範性中學─南陽市第一中學和南陽市第五中學，吸引了各縣的優秀學生，2015年高考，單是這兩所學校便有2,085人升入「一本大學」（第一批錄取學生的大學，稱為一本大學，其收生分數線較高，也被指為「重點大學」）；而南陽市轄下的淅川縣、鎮平縣、內鄉縣、唐河縣和新野縣，合共三十餘所中學入讀一本大學的人數加起來才有2,090 人。
市級中學亮麗的高考成績，吸引了更多的縣城學生前往就讀。張蘊琪說，他中考（初中升上高中的考試）那一年，全縣前一百名的同學大多選擇前往南陽市市區就讀。
一所中學想要贏得學生青睞，唯有用成績說話。衡量成績的標尺，除了升入一本大學的人數之外，還有一個重要指標，便是考入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兩所全國頂尖高校的人數。在這個指標下，張蘊琪認為縣級中學流失尖子，形成了惡性循環，「沒有尖子，所以考不上清華北大。因為沒有清華北大，所以更招不到學生。」
張蘊琪 2015 年高考位列全縣理科第一名，分數足以考入復旦大學和上海交通大學等知名院校，但和很多內地高考生一樣，他也有一個清華夢。當時他的分數與清華的正式取錄線仍有些微差距，思忖後，他報考了清華的定向就業招生（定向生），這是一個特別的招生計劃，大學在招生時就確定學生畢業後就業去向，學生可以以稍低分數獲取錄，但條件是畢業後必須前往國有軍工企業連續工作至少五年。這些企業多位於中西部地區，遠離政治經濟中心，待遇和機會不及發達地區，轉業也頗為困難。而對於當時只有十六歲的張蘊琪來說，在高中畢業時就框定人生的方向，不是一個容易的抉擇。
在當地人看來，不管是用什麼方式，只要能考進清華已是很大的成就。2014年，唐中亦有一名學生考入清華，成為國防生，畢業後必須進入軍隊工作，最低時限同樣為五年。
作為這座縣城十多年來僅有的兩名清華學生，他們被母校重點宣傳，使唐中近年的收生水平似乎有所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