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秀新論|劫後重生

撕開包裝,抽出幼長的白棉棒,對準左鼻孔,屏著呼吸,「三、二、一」一推,拇指和食指純熟轉動,然後插進右鼻孔,重覆步驟。再一手夾著棉棒和軟膠試管,另一手撕開試管封口,將充滿鼻液的棉棒放進,與內裡的透明化學液融合。蓋上試管,把液體滴在「驗孕棒」的細孔上,計時15分鐘。

怎料不足一分鐘,兩條紅線出現:我「中獎」了。

撰文|陳衍諾

2月起,單日確診數字幾何級飆升,各間大專院校恐招惹麻煩,強行攆走學生,要他們連夜執拾行李離開宿舍。面授課堂、宿舍生活一一被奪,普通學生安守在家,但作為新聞系的實習刊物《大學線》學生,仍欲報道社會大小事。那當然,遠不及一眾本地醫護偉大。瘟疫肆虐,我們採訪定必格外小心,編採老師也不時叮嚀:「最好就網上訪問啦!」但此話使筆者不禁質疑:不外出就能避疫?

早在2月尾,《大學線》成員確診的訊息相繼不斷,至今已超過四分一。筆者足不出戶近一個月,還是中招。怨天尤人的心倒是沒有,因不中招的人或已成異類,反是病重時,朦朧地看著手機,見到外國交換的同學痊癒後玩得逍遙,三日內數十個帖文都在欣賞北極光感氣餒。

但世上豈有公平可言?眼紅別人的自由同時,又會被他人羨慕。有《大學線》記者起初要照顧家中染病老人,終令自己染疫而需擱置採訪;有記者在患病後期居所慘遇圍封,因不知確診後會否被送至社區隔離設施,邊寫稿邊提心吊膽;又有編輯甫得知確診,發著低燒仍改稿。該時無需改稿的,屬幸運或不幸?因沒中招而增加工作量的,又屬幸運或不幸?

儘管是幸抑或不幸,絲毫不阻時間巨輪的轉動,痊癒的人還需回到熟悉的崗位。大家都似乎習慣了,隔天撩一撩鼻、「驗一驗孕」,沒有兩條線才可安心上班。但在這荒誕背後,惹人發笑的,是政權一邊製造恐慌,當「戰爭言論」是「連花清瘟膠囊」般救港,誰知藥性偏寒,對本已冰封三尺的香港而言,實是弄巧反拙。想起疫情初期,人類對未知病毒何等懼怕,至今輕鬆一查,Omicron日記隨處可見,大眾不再視染疫者為異類,中招前後也一切如常,《大學線》在此等困境也能如期出版。如今政權如夢初醒,擬三階段防疫措施放寛,筆者深信,香港市民與自由生活共存的日子,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