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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


                                                                    當初決定要做關於「醫生被控誤殺案  」  的報道時有不少
       手記                                                        憂慮。因為當時警方才剛檢控涉事醫生,事件發展存在變數;
                                                                 而案件亦進入司法程序,如果進行報道要相當小心,避免要負
                                                                 法律責任。再者,當時我認為最大的難題在於訪問病人家屬,
                                                                 畢竟真的很難找到曾經經歷醫療事故,又願意接受採訪的人。

       編輯
                                                                    幸好,收到訪問邀請的專業人士,如醫生、律師、社工
                                                                 等,大多都非常樂意接受我們的訪問,亦願意花時間跟我們解
       │ 王梓萌
                                                                 釋一些專業知識。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在訪問區結成醫生時,
           人類與人工智能                                               他甚至用上平日在醫學院上課用的教材,向我們解釋什麼是
                                                                 「嚴重醫療疏忽」。這是我們報道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幸
              還有不同嗎?                                             得區醫生詳細說明,我一個外行人才能比較理解實際醫療操作

                                                                 上,醫生遇到的難處,以及「嚴重醫療疏忽」這項控罪的模糊
                                                                 之處。可惜報道篇幅有限,未能盡錄區醫生所作出的詳細解釋
                                          ——顏筱微
                                                                 和例子。
             暗黑色的版面上,網上彼端正將每字每句緩緩輸入於訊息
         欄。此端則只能緊盯着屏幕,急於知道對方的回答⋯⋯                                   我們也很幸運地得到社工幫忙聯絡上一個病人家屬。  有
                                                                 趣的是,訪問懷疑遭遇醫療事故的家屬時,其經歷卻與專業人
             這仿如與曖昧對象互相試探彼此心意的焦急感覺,跟我試                           士的說法有不少出入。專業人士說投訴醫生過程非常簡單,病
         用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ChatGPT時的著緊竟是如此相似——我                          人家屬卻表示過程非常艱難。因此,我更希望將雙方的說法以
         急於知道它會給出甚麼樣的答案,急於得知它究竟有多聰明或                             及事實報道出來。而且很多時候,當我從以傳媒報道中了解的
         愚蠢,急於評估人工智能與人類的能力的差距。                                   資訊向專業人士詢問時,他們都會告訴我,事情的全貌與真相

                                                                 往往與公眾所知的有出入,是否開漏藥並非黑與白這麼簡單,
             我想這份焦灼不安的感覺一部分是出於我對人工智能的                            當中涉及不同的判斷。
         恐懼。當人工智能電腦程式AlphaGo於2016年擊敗了圍棋世界
         冠軍李世乭時,我明白到人工智能可於特定領域上超越人類,                                做完這篇報道後,我明白到醫生、病人兩邊的難處。病人
         卻還未感受到它的威脅性。但當我親身試用ChatGPT時,我真                          家屬當然不可能體諒因為醫生的疏忽而令到家人死亡;然而醫
         實體驗到人工智能能力的強大。當我還在苦惱思考該如何撰寫                             生也不是聖人,不可能在高壓的環境下完全沒有錯誤,然而他
         ChatGPT的簡介時,ChatGPT早已根據我的要求於一分鐘內生成                      們一個小小的錯誤,就足以令病人死亡。作為第三者,我無法
         一段完整且通順的自我介紹段落,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報道的                             親身體會到他們兩方的感受,因此也沒有資格去評論哪邊才是
         開首段,過程簡單快捷得教人難以置信。                                      對的。因此,我希望香港的醫療系統能夠在未來獲得改善,令
                                                                 醫生能夠在足夠資源的工作環境下行醫,避免犯下疏忽,而這
             當然,ChatGPT也有不少限制,如不時重覆相同句子,需                        些不幸事故的受害者也能因此減少出現。
         要用家如老師教導小孩子般指導它的答題方向。但作為一名正
                                                                                             ——羅穎茹
         學習如何利用文字提供價值的學生記者,我不禁想像若人工智
         能於未來自行不斷學習、發展至無懈可擊時,我或許就會輕易                         一個艱深的
         被便宜且快速的人工智能軟件取代。在電影《22世紀殺人網
         絡》 中,電腦機器的能力甚至足夠強大至能夠囚禁人類,統治                                  採訪題目
         真實世界。人類還需學習甚麼技能呢?還是會因被人工智能取
         替而變得一文不值?這些都是我在預備整個專題報道時不斷自
         我詰問的問題。


             面對未來無可避免的科技發展,我也說不準何處才是人類
         出路。就讓我們放眼將來,且看人類與人工智能還能走多遠。



       4  大學線月刊‧第八十六期‧二零零八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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