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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搞笑的背後 高牆外的世界
—劉妍
—林漫晴
說實話，meme是一個頗大的題目，在採訪過程
中，我常常提醒自己，要抓住重點，這是專題報道不
寫稿時，正值中共二十大召開前夕和北京四通橋
是學術文章。即使我在另一科曾做過以meme為主題
抗議事件。相關消息在內地被全面封鎖，卻依然在國
的小組匯報，也曾用過meme生成器製作過meme來娛
內外引來連鎖抗議。文中採訪過的社交媒體帳號紛紛
樂考試期間的朋友，仍不確定meme這個主題可以怎
轉發相關內容，而我在不同朋友的Instagram限時動態
樣做出一篇精彩的報道，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們查
上，多次看到受訪者們發布的帖文。三位受訪者有人
找過有關meme的書籍，訪問了學者和不少meme專頁
身處海外，有人仍在內地，以視像方式訪問時，我看
的版主。
著螢幕上沒有打開鏡頭的漆黑畫面，無奈卻明白他們
「為什麼會想到做meme這個專題？」幾個meme 的苦衷。
專頁版主都這樣問我。在荒謬的時代下，還有哪些事
除了帳號背後的理念和趣事外，我更想聆聽他們
情能帶給人們歡笑？在這些搞笑的創作背後，有哪些
成長的故事，將這些經歷與他們所做的事拼湊起來。
故事？我反問他們，「為甚麼會選擇用meme去表達
三人都在胡溫年代長大，親眼目睹公民社會的凋零，
自己的感受？為甚麼會藉meme諷刺時弊？」
體會到空間如何一步步收緊。有海外留學或生活經歷
「因為meme很好笑。」不約而同地，他們的回 的他們，本可以將在內地發生的一切置諸腦後，過好
答很相似。的確，傳播力高、內容簡短、具幽默感 自己的生活，但他們卻選擇透過開設帳號築起思考空
的meme，比起冗長的新聞報道和負面的資訊，更加 間，連結一群「不被理解的人」。生在不同的社會環
容易接受。但很遺憾，礙於篇幅有限，並非所有受訪 境下，受訪者內心對國家愛恨交織的矛盾，我始終無
專頁版主的故事和經歷都能一一寫出。其中一個專頁 法完全感同身受。但我猜，彼此的處境其實不過大同
「chaotic_student_shitposting」，版主單純用一張維港 小異。
海景照片，上面寫著「這是一個memes」，暗諷香港
香港近年所面對的轉變劇烈、密集，且無法抵
本身已成了一個笑話。他也常常用meme將內心最直
抗。新聞自由、言論自由、創作自由，種種空間都在
白的感受抒發出來，「開專頁有甚麼目標？就是想讀
不斷縮窄，數年間，時間已沖淡許多事。訪問中有
者能跟我一樣，面對自己的情緒，把壓力抒發出來，
受訪者說：「香港經歷的轉變，劇烈的程度連我都能
同時娛樂大家。」
感受到。但在國內，這種事情很早已經開始了，不過
凡事都有兩面，meme也一樣，幽默的另一面或 是溫水煮青蛙。」在內地，為了切斷民意的聚集，審
許會帶來反感。在準備訪問的過程中，總會見到有讀 查系統每日不斷地在社交媒體屏蔽著一個又一個關鍵
者在專頁的帖文下留言批評，指嚴肅的事件不應該用 字。消息只要違反規例就會被消失，人們與真相的距
meme去討論，繼而掀起兩種觀點的唇槍舌劍。用幽 離也越來越遠。回到香港，內地人正經歷的會是我們
默的方式討論公共議題未必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但以 的將來嗎？
此輕鬆的方式將這些議題帶到更多人的眼前，又有何
在內地，要讓自己的聲音被聽到，或要將它傳遞
不可？
出去，雖然困難重重，卻又無比重要。壓迫從四面八
無論如何，希望人們在面對荒謬的時刻，見到一 方而來，哪怕心知肚明難以帶來任何改變，他們也試
則meme，仍能會心一笑，找到共鳴。 圖在狹窄的空間激起一點浪花、留下一點痕跡。此
刻，我們都在高牆之下掙扎著，而我想做的，就是不
讓他們的聲音隱入塵煙。
大學線月刊 2022年11月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