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難題易解 接班人難找
三十年來,袁維昌為100名跨性別人士做手術。他形容這工作是個解難的過程:「我不怕困難,盡我能力去克服,做出來的結果有時未如理想,唯有下次做好一點,但每一次都是經驗累積。」複雜的變性手術,他解決得到;自創模具的難題,他解決得到;病人提出的疑問,他也解決得到。唯獨有個心結,袁醫生每次提及都不禁嘆氣。
兩年前,袁醫生年滿60歲,已屆公立醫院的退休年齡,將要退下火線,卻面對這道不解難題──找接班人承繼他的技術,他沉默半晌,嘆一口氣說:「唉,當時我還在律敦治醫院,有屬下負責做變性手術的主刀醫生,我去協助他,做了一兩個病人,我說我要退休了,交給你接手。他說:『我不做,每一次我做完手術我都好唔開心,想作嘔。』他這樣說,我沒辦法迫他做吧。」
袁醫生也物色了另外兩位醫生,一位開宗明義說不做變性手術,另一位則未能考取外科的專科醫生資格,最終婉拒了袁醫生。後來威爾斯親王醫院於2016年開始接手處理香港的變性手術,讓他暫且放下心頭大石。2015至16年度,共有三名威院的外科醫生到海外接受變性手術的培訓。袁醫生成為兩間醫院的名譽外科顧問醫生,雖未有機會傳授技術予威院醫生,他仍期望接手的醫生能夠用心對待病人:「我希望找到一個醫生真的有心去做,為這些病人,要有心,因為這些病人少,不是日日都有,每個都要用心做。變性手術的跟進時間很長,最怕做到差不多又走了,又不知道找誰去接手。」
男女定義惹爭議 袁稱指引為病人好
入境處就更改身分證性別一事,於2012年制定指引,事前曾諮詢袁維昌意見。有別於外國,袁醫生二、三十年來獨力做這手術,自覺有歷史責任說出他對男性與女性的定義,「我做了二十多三十年,沒有人理睬,到了這個時刻有人關注這個議題,我有歷史責任,我要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寫最恰當的指引。」
他贊成完成變性手術的人,方可在身分證改變性別。雖有團體指出這變相強迫跨性別人士做手術,但袁醫生認為市民對男與女的概念根深蒂固,貿然改變反而會影響大眾對跨性別人士的觀感。如果手術變成非必要,政府便可「大條道理」不資助變性手術,病人以後可能要付更高昂的手術費。
他希望社會能把兩性的分別減少,並為病人提供更好的醫療關懷:「排隊不要排那麼長,找一些好的、有經驗的醫生,找一個最好的方法去做手術,減少出現併發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