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囚文錦棠 春風化雨二十載

把邊緣學生拉回正軌

文錦棠近年仍積極分享經歷,去年年底他以「活著就是精彩」為題於葵青與年輕人交流。(葵青區青年活動委員會提供)

最令他自豪的,莫過於成功將兩名被學校標籤為「壞學生」的邊緣青年拉回正軌。為了令他們打消加入黑社會的念頭,文錦棠不惜道出舊日遭黑道伏擊的糗事。他回憶,當日他被兩輛突然出現的客貨車攔截,十幾人衝出來包圍他,再強行把他拖上客貨車。文錦棠被帶到荒山野嶺,雙手被捆綁並吊在樹上。樹下的人猛地揍他,他硬吃十幾下後便漸漸失去知覺。文錦棠幽默笑指,迷糊間醒來,只見兩雙忽閃忽閃的眼睫毛下漂亮的眼珠子,原來是兩名醫院的護士。他被告知自己得救皆因有途人報案,在街上發現一具「屍體」,幸好救護員趕至察覺他仍有心跳,才把他送來醫院。

他語重心長地勸勉兩位同學,別以為當黑社會大哥很威風,光鮮亮麗的背後,每個人也曾被打:「沒有被打過的就不是大哥了!」兩名同學聽其分享後打消念頭,更奮力讀書至中學畢業。文錦棠提起這兩個學生的改變時,坦率地稱:「那時十分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他們的救世主、北斗星一樣。」

文錦棠(中間)與兩名在戒毒中心的青年合照,但可惜兩人均在離開中心後因吸毒過量而於同日身亡。(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文錦棠雖成功感化不少年輕人,但心底裏一直有兩人令他耿耿於懷。他曾在明愛黃耀南中心和兩名快將戒毒成功的年輕人接觸,雖然只是短短兩星期,可二人已把文錦棠當作哥哥般看待。他們會與文錦棠談論將來,問他找工作的意見,更承諾不會再吸食毒品。他看著兩人開始變得積極,認為他們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然而他們離開中心那天的一通電話,卻使文錦棠愕然不已。中心的姑娘來電,兩名青年因重新吸食過量毒品而於同日中午離世。再次憶起事件,文錦棠也不禁收起笑容,略為激動道:「他們答應過我不會再吃毒品,會找份工作,會重新做人,但最後他們也做不到。」

兩個「21」 但願不枉此生

談及如果讓他重新再來一次時,文錦棠面色一沉,懊悔自己一個錯誤拆散了兩個完好的家庭。(馮婥瑤攝)

入獄時文錦棠才21歲,年少的他為了金錢,搶劫殺人。現在出獄快21年,他表示收入足以維持生活便可,把時間花在做義工上,反而使他過得更滿足、更快樂。兩個「21」,可謂截然不同的人生。問及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垂下眼靜思當日的抉擇,聲音忽然一沉,懊悔著他一個人的錯誤,拆散的卻是兩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不但累及無辜的警長一家,也傷透了自己家人的心:「我想責備21歲的文錦棠,為什麼要傷害這麼多人。」只是他明白自怨自艾也無補於事,唯有身體力行,積極到不同學校、機構作分享。那麼出獄後的人生,才稱得上「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