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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邊界模糊

戴著腳鐐難跳出優美舞蹈

然而，蔣能傑亦非全然放棄正規的上映途徑，
抱着 「玩一把」的心態，他把新片《矮婆》送審。
這一次他成功了，這套講述一個留守女童在種種經
歷後離鄉尋找雙親的電影終於2021年上映。將《矮

婆》送審的過程，蔣能傑形容是兩度「閹割」，
「我這個片子要過審查，所以創作時把自己閹割一
遍，最後送審時又閹割一遍」。電影中，貧困兒童

《礦民、馬夫、塵肺病》在網上廣受關注，獲「豆 到工廠工作的鏡頭被要求刪減，因為「我們是社會
瓣」上逾兩萬名觀眾評得平均8.3分，過萬人寫下 主義國家，沒有童工」；「官員收禮」的鏡頭須
觀後感，有網民指該片揭示了中國獨立紀錄片「沒
改成官員堅拒不收，因為「不能反映官員貪污腐
人看、難上映、沒錢賺」的困境。（網頁截圖）
敗」；片尾的當地民樂被要求加上字幕，因為那是
最先「找上門」的是蔣能傑公司註冊地——廣
方言，他們聽不懂，擔心是甚麼反動的歌詞。
州的公安部門。當時，蔣能傑正在網上發起眾籌活
面對種種無理刪減、更改的要求，蔣能傑無力
動，為《礦民、馬夫、塵肺病》籌集製作資金，但
反抗，「不改他就不給你龍標，不給你發許可證，
由於未有申請拍攝許可，隸屬廣州公安部門的「文
他們現在就是這麼流氓」。他表示，這些被要求刪
化執法大隊」隨即要求他「刪掉」眾籌活動的宣
減的內容，並沒有訂明在《電影產業促進法》內，
傳，並退回籌得的五、六萬元人民幣。其後，當地
從業者只能自行揣摩，以及與「同行取經」來判斷
文化體育局再約見他，對談的一小時裡，對方多番
「紅線」的邊界。這樣的試探，蔣能傑形容是「帶
質疑他的拍攝目的，「拍這些是想幹甚麼？」、
著腳鐐跳舞」，反問「能跳出優美的舞蹈嗎？」
「（你的電影）不符合電影法，還會違背憲法」；
又警告他「不要（把這部影片）做出來」。

最後蔣能傑沒有屈服，被「約談」後三個月， 送審如石沉大海
電影完成拍攝，他卻一直處於擔驚受怕的狀態， 知名導演亦「求審無門」
「（影片）就是非法出版物，我擔心他會不會來抓
不只是獨立導演，中國「第五代」電影代表人
我」。終於在一年多以後，蔣能傑被第三次「約
物，曾獲多項國際電影大獎的導演田壯壯，在8月
談」。這次向他發出「邀請」的是公安部政治安全
發布的影片《田壯壯：我和電影的關係》中表示，
保衛局，指他在網上「上映」未獲過審的紀錄片，
其執導的《鳥語嚶嚶》拍攝完畢後送審至今已有兩
要求他將相關連結刪除。
年，至今仍未曾收到任何回覆。該電影講述一名農
自此，內地的觀眾再難以看到《礦民、馬夫、 民與知青鬥爭的故事。他提到，他願意接受任何審

塵肺病》。百度網盤官方也刪除了該段宣傳，如今 查結果，卻無法接受「我送給你兩年多，你連一句
若再點開蔣能傑分享的連結，畫面只會白底黑字地 話都沒跟我說的結果」，又坦言這次經歷令他再一
顯示「百度積極響應政府『淨網』行動號召，打擊 次對電影失望。
網上隱晦色情信息」。

24 大學線月刊 2022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