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奶粉事件 受害家長十年維權路

郭利獄中畫作,暗示回家路漫長艱險。(受訪者提供)

不被理解的父愛

2009年郭利被捕時,他的女兒只有三歲。十年間,這個家庭因維權經歷不少風雨。郭利跟妻子離婚後,女兒一直由他岳母代養。現年12歲的女兒,健康依舊籠罩在毒奶粉的陰霾下——偶爾會莫名其妙地暈倒,不能上體育課,也不能曬太陽,醫生證實她腎功能受損,將來有患癌的風險。身體的不適或可依靠藥物舒緩,然而缺失父親的童年卻永遠無法彌補。

平日忙於四出搜證並處理法律文件,郭利上次與女兒見面,已經是一年前了。難得的一次見面,父女間卻沒有甚麼話可說,女兒更提早離席,避開父親。郭利明白女兒不能理解他的苦心,但他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一旦她以後有了問題,我怎麼能幫助她。」所以在郭利眼中,為女兒爭取最多的賠償,放到她的醫療賬戶裡,是作為人父的責任。

現時,他仍不會主動跟女兒談維權的事。他期待女兒18歲後,思想更成熟,才把有關維權的資料給她看:「我就等著那天,她來找我的那天。」他期望女兒會體諒他,並修補他們之間疏離的關係。

「我就等著那天,她來找我的那天。」

郭利出獄後維權照,身後為施恩公司的美國業務代理註冊地。(受訪者提供)

維權十年,郭利獨來獨往,從不與其他毒奶粉的受害家長合作爭取權益。他解釋道:「有些家長說了半天,甚麼資料都沒有,我怎麼幫你?我相信的,只有證據。」選擇獨自戰鬥的郭利認為自己的膽色、能力都比別人強,而且證據確鑿充分,才能成功翻案。另外,因他早年任職中英文即時傳譯,在代表商家談判及商討合同時累積了一定的法律基礎,也是他成功自辯翻案的原因。

過往鮮有人能不靠律師在再審階段成功翻案,郭利一案成為了很特別的例子。他自豪地說:「有大學的法律學院想把我作為一個案例,一個歷史的案例。」根據判詞,郭利可向國家追討坐冤獄的賠償;其次,由於敲詐勒索罪不成立,即郭利當初與奶粉商簽訂的300萬元賠償協議有效,他有權追討這筆賠償。他期望這案件能成為審判其他維權案件時的參考標準,讓消費者依法索取賠償時能得到更大的保障。

五十回首與前瞻

人生走到下半場,50歲的郭利總結前半生,其中一大成就,便是替女兒爭取到向奶粉商討回300萬醫療賠償的權利,為她未來的生活提供保障。他計劃未來十年,將繼續追討奶粉商的責任。
一連串挑戰,他有什麼改變?一直滔滔不絕的郭利也沉默了半晌,認真思考了一會,然後答:「最大的改變是我不怕死了。」為了心愛的女兒,作為父親的,沒有不拼盡的理由:「反正都是死,為什麼要害怕?」

為了心愛的女兒,作為父親的,沒有不拼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