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槍擊事件雖未襲港,但本港校園的暴力問題也漸受關注。去年保安局公佈首九個月,警方共接獲一百八十三宗學生投訴校園暴力事件的個案,比九九年同期增加了二成六。而這些校園暴力事件不只發生在組別較差的學校或是好勇鬥狠的男生身上,不同形式、不同程度的暴力事件每天都在校園上演。

「一級」暴力之

   放下道理 揮出拳頭

「一天在學校打籃球時,我的籃球不小心『省』到另一位同學的面部。到了小息,他即『帶齊人馬』到我的課室,說不到三句便跟我大打出手。」於官塘某名校就讀中二的Chris對於這些校園衝突已經習以為常。

雖然就讀第一組別的學校,Chris坦言校內經常有同學打架,而他自己每個月都會跟別人爭執,繼而動武。訪問當日,他和一位中三同學一起當領隊,帶領到訪小學生參觀校園,其間二人因排位問題起衝突。雙方吵得臉紅耳熱之際,那位同學突然在Chris的心口用力地搥了一下,「我覺得沒有理論的餘地,便一腳向他的膝蓋踢過去,因為我知道他的膝蓋曾經受傷。」身高不到五呎,外型像個小學生的他,咬牙切齒地說。

問他為何被人打卻不告訴老師而選擇自己解決,他搖頭道:「他們不會理會,只會說:『算啦,這麼小事!』。而且,那些打人的同學若知道了,再送多我兩拳也說不定。所以,同學間的爭拗和衝突,我們都盡量不讓老師知道。」何況,訓導處的處分也起不了多少阻嚇作用,「就算訓導主任處分那些打架的同學,不一會他們還是會打個夠!」他無奈地說。

Chris更表示,學校堣ㄔu男生會打架,有些女生也很暴力,「她們欺負人時,會先用腳絆跌那同學,再把綠茶、汽水等倒在被欺負者的頭上。」

Chris的朋友,十一歲的Lawrence於同區另一所成績不俗的學校就讀中一,他說學校堣]不時發生打架事件,自己雖然不曾跟人打架,但為了自衛,他每天都帶陘M上學。Chris卻認為書包內任何物件,如水樽、汽水罐等都可以成為武器,在打鬥時「大派用場」。

「二級」暴力之

   為朋友 兩葧﹞M

「我打架都是被迫的……都是別人先『撩』我們,見我們十多人常在一起覺得不順眼,便『眼超超』挑釁我們。」剛中五畢業,染了一頭金髮的阿東訴說過往在校園堮惆虒}往的日子。

中學時期阿東就讀於大埔區一間成績中等的學校。那時他可說是校內的「風雲人物」,他與十多個同學被冠上「X東集團」的稱號,「X東」就是集團「主腦」阿東的名字。

但是阿東說自己很少主動跟人爭吵打架,都是別人先來挑釁或朋友被欺負,他才不得不出頭。「一次我一個朋友的弟弟被人欺負,朋友請我替他的弟弟出頭,難道我不去嗎?」雖然他也曾擔心過對方可能會有「後台」,自己不夠別人打,但也不能不去。

因為打架,校方將阿東與一班死黨分配到不同的班別,以免他們再度一起滋事。校方記過、停課和見家長等各樣紀律處分盡出,但阿東還是不怕。

 

直至中三那年,阿東一伙人跟同校的中六同學因為爭用球場而起衝突,他們拆了學校摺椅的鐵枝作武器,在學校旁的行人路毆鬥,直至有同學通知訓導主任,校方報警,他們才肯停手。對方手無寸鐵,被打至背部和胸口都有血痕瘀傷。事後,阿東要接受警司警戒。

這已是阿東第二次犯事而要守行為,他擔心再行差踏錯便要坐牢,才肯稍為收斂。

「三級」暴力之

   人在江湖 身不由己

「曾經有一次,我已經忘了為何打架,只記得我把對方的頭撞向牆,撞了幾下他便不支倒地。倒地時他的前額還在流血。」今年只有十五歲,有黑社會背景的阿偉每星期都會在校內打架三、四次。

阿偉本來於屯門一間第五組別的中學就讀中三,大半年前,他因為多次打架而被要求退學,轉到專門收錄行為和情緒有問題學生的香港扶幼會許仲繩紀念學校讀書。訪問時,他甫坐下便點起一根煙說:「那時,多是跟校內的『古惑仔』打架,而且都是較高年級的。因為跟同年級或低年級的同學打架不夠好玩。」

阿偉打架多涉及黑社會仇怨,「同學『踩』我們大佬,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偶爾阿偉也會不問因由去打人,「有時想打就打,不需要甚麼理由。」別人望他一眼也可能會成為他的攻擊對象。

由於學校隨時會成為戰場,阿偉分秒都在備戰狀態,「我會把班中椅子的鐵枝預先拆下來,收在儲物櫃內,打起架來便大派用場。打完了又收起來,下次再用。」

 

從前,阿偉經常與一些有背景的同學聯群結黨,在校內形成了一股勢力,「我們在學校打架,反黑組就會聞風而至,學校社工也會特別留意我。她常常叫我忍,告誡我不要打架。」但社工的規勸似乎起不了作用,阿偉還是好勇鬥狠。訪問前一天,他才因黑幫仇怨,以一敵七,在右眼眼角留下一個青黑色的瘀傷。

對於他們,校方也束手無策。阿偉表示,校方慣用的對策包括記過、停課和看管,「每逢小息、午飯時間和放學後,都會把我安排到一個課室,由老師監管。」縱使校方已奇招盡出,也不能使他迷途知返。

問他可有想過改過自新,努力讀書,他說:「要『乖』早就『乖』了。現在正值反叛期,我當然要玩!而且,我走錯了黑社會這條不歸路……」他點起了另一根煙訴說著自己的黑社會生涯:「五年級左右,我被屋h的黑社會欺負,恰巧我的鄰居也是黑道中人,他便替我出頭。由那時起,我便覺得黑社會很『威』,跟著便加入了。成績由小學時名列前茅跌至現在全班最差,打架生涯從此而起。」■

記者  李思穎/彭佩祺 編輯  何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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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東就是在這條校旁的偏僻小徑打架。 (何秀容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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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木椅的鐵枝竟成為學生打架的武器。 (何秀容攝)
學校的球場是學生常起爭執的地方。 (何秀容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