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報紙上看到男女疑兇的相片時,我覺得很詫異......同時也覺得自己很幸運,沒有遭人毒手。」補習導師阿玲猶有餘悸地說。

今年八月中旬,大埔發生了一宗補習命案,一名補習導師在補習後遇害。原來在命案發生前,阿玲也曾經到上址替疑兇補習,而她差點墮進這個補習陷阱。

如阿玲般,很多大學生在課餘時會兼職補習。補習豐厚的薪金的確很吸引,但是兼職補習其實危機處處。一個不留神,導師會因補習而招致財物損失,甚至隨時墮進陷阱。

導師招補招出禍

陷阱一:險墮學生殺人網

八月中旬,大學生阿玲(化名)在大埔超級市場張貼告示,招攬補習學生。不久,一名十八、九歲的女子致電阿玲,要求阿玲在晚上到大埔江庫花園村屋為她補習。最初,阿玲並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她解釋說:「我覺得地點太偏僻,而且她要我晚上前去,我覺得很危險。所以我要求她將時間提早至下午四時。我們協議,除第一次見面外,往後的補習地點改到我家。」

翌日下午,阿玲與女學生見面,當時屋內還有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男子,阿玲卻未有為意。逗留約半小時後,她與女學生約定兩日後開始補習便離去。

阿玲並未意識到自己的安全正受威脅,直至兩日後,大埔發生補習導師被殺案,警方根據線索,聯絡阿玲到警署提供資料。她才驚覺命案中的兩名疑兇是當天的女學生和男住客,原來自己曾在兇殺陷阱的邊緣徘徊。

 

導師在補習前,只會透過電話了解學生背景,可是在簡單的協商中,導師無從查證學生資料的真偽。況且,導師多是單獨前往指定補習地點,他們很少會準備防範方法,當遇到別有用心的「學生」時,導師未必能保護自己。

陷阱二:赤拳導師 難擋利刀

一般補習以單對單形式授課,可是別小覷學生只是小孩子,他們發脾氣時,導師也難以應付。

阿美(化名)便曾被學生以刀指嚇。一年前,阿美為一名就讀小四的女童補習,但女童的情緒很不穩定。阿美說:「她有時很乖巧,但有時不想讀書,她會大發脾氣、亂罵人亂扔書本、文具,她的父母雖然知道,卻漠不關心。他們關心的只是她的學業。」

考試前夕,阿美要求女童做英文科練習,女童怨聲連連,彼此爭執起來。正當阿美要離開之際,女童情緒變得激動,更亂扔電話等物件。後來,女童竟拾起桌上的餐刀指嚇阿美。

阿美說:「我們站得很近,但我相信她不會傷害我,所以我告訴她,只要她放下餐刀,我便留下。」當時家中只有她們二人和女童的傭人,而女童和阿美更是面對面站立。雖然阿美最終能勸服女童,不過,為了個人安全,阿美在女童考試結束後,終止了補習。

 

陷阱三:導師受傷無賠償

導師有時會應要求到偏遠地方補習。不過如果在途中發生任何意外,導師即使受傷也難以索償。

據經營中介中心七年的余太表示,數月前,便有一名導師在前往補習的途中撞車受傷。導師原定到洪水穚附近的村屋補習,由於該處的交通設施不足,導師惟有踏單車前往,卻在橫過馬路時被汽車撞倒,折斷手骨。余太說:「我們介紹了學生給那受傷導師,沒料到第一次出差便發生意外。他留院治療了三個多月,我很同情他,但是醫藥費卻不應由我們支付。」

未招學生 先洩個人資料

陷阱四:招補告示惹騷擾

在超級市場或街上張貼招補告示是導師常用的方法,告示會列明導師的學歷、服務對象、要求薪金和聯絡電話。不過,告示張貼在公眾地方,導師個人資料任人瀏覽,個人資料外洩而帶來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阿文(化名)沒料到公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竟惹來電話騷擾。兩年前的暑假,即將升讀大學二年級的阿文於超級市場張貼招補告示,但是來電的不是補習學生,而是介紹她應徵的電話。一名男子根據告示上的電話來電,游說她到傳銷公司應徵。但是傳銷甚麼,該名男子卻不肯透露,只叫阿文翌日到其公司了解。其後,阿文因為未有應約而接到另一名女子的游說電話。最後她更因拒絕女子的要求而遭她以晦氣說話相向。

陷阱五:中介公司未註冊 資料外洩難追究

記者隨意在街上找來十二間補習中介中心的廣告(包括網上中介中心和一般中介中心),並到公司註冊組查閱,發現竟有七間未註冊。導師在這些中心登記個人資料,就算資料被濫用,也難以追討責任。

導師登記時,需要留下個人資料,包括:姓名、身分證號碼、電話、地址、考試成績等,不過中介中心卻不會交代資料的去向。網上補習中介中心負責人Alan(化名)表示,導師可透過ICQ或在網上登記,學生則透過電話查詢或在網頁選擇導師。最後中介中心、導師和學生會以三人電話會議洽談細節。由始至終,Alan也不會露面。雖然他聲稱導師的資料會絕對保密,不會放在網頁上任人查閱,也不會與同行交換。但是他也承認不會有任何保護導師資料的措施。

事實上,導師對保障個人資料的意識不足,以Alan的網上補習中介中心為例,公司雖然未有註冊,可是已吸引了四十名導師登記,到現在也未有導師就個人資料的處理方法向中心提出疑問。

財物損失得不償失

陷阱六:中介人圖利騙導師

補習初期,導師和學生會倚賴中介中心聯絡。一些中介中心卻藉此瞞騙導師和家長以賺取厚利。

他們會在抽佣期後立即停止導師和家長間的合作,再為家長介紹另一名導師,賺取新導師的佣金。

就讀理工大學的黃玉琴便曾被中介中心以這種手法欺騙。去年暑假,她透過中介中心介紹上門補習,首月工資的一半會付作佣金。可是,黃玉琴工作了接近一個月,中介人突然表示家長不滿意時間的安排及她的表現而終止補習。

家長的決定雖然來得突然,但是她沒有懷疑中介人,也沒有向家長查證。黃玉琴說:「我確曾更改時間,加上中介人勸我說,既然家長不想聘用我,我也不必致電查問,以免雙方尷尬。」直到家長主動聯絡,大家才知道中介人擅自向雙方說另一方不想繼續合作。

陷阱七:抽佣期內被解僱 導師白做無收入

陳安妮替兩名小學生補習了兩星期即被解僱,可是全部工資卻要交給中介中心作佣金,自己白做一場。

中介中心每次介紹學生給導師,也會抽取首月補習費的一定比率作佣金,順利過了「抽佣期」,導師才能把補習費袋袋平安。

陳安妮與中介中心協議以首月工資的五成作佣金,但抽佣期剛完結,中介人聲稱家長不滿她經常遲到而解僱她。雖然辛苦工作了兩星期,可是所得的工資全給中介人抽取作佣金,工資分毫也沒有落入陳安妮的袋中。

Alan指出,他們會要求導師先通過試用期,這段期間的補習費則會當作佣金。不過他強調如果導師在試用期內被解僱,他們會繳還一半工資予導師。

陷阱八:工資拖欠難追討

以為直接招生可省卻佣金,又可與學生取得更好的聯繫,從而保障自己的收入吧,這個如意算盤未必能打響。有些導師因沒有與家長簽定合同,而被家長「拖數」,工資追討,遙遙無期。

就讀香港中文大學的李璧君為此慨歎,她在高考後找到一份補習工作。怎料,不但出糧的時間不穩定,連應有的工資也無法追討。

李璧君一直沒有與家長商議糧期,只是她「到時到候」會向家長支取工資。雖然出糧的時間不定,不過,她仍能取得工資,直到九月至十月的工資被拖欠了三個月。她曾致電查問,卻發現對方的電話號碼已更改。

為了取回拖欠已久的薪金,她惟有登門追討。雖然,兩名學生的呼叫聲不斷從屋中傳出,學生家的大門仍是緊閉不開。李璧君只得「望門興歎」,總數一千七百四十五元付諸流水!

陷阱九:家中補習引狼入室

上門補習,環境陌生,危機重重,導師遂把補習地點改到自己家中。熟悉的工作環境卻又減低他們的警覺性,讓壞學生有機可乘。

鄧佩思便曾一邊賺取補習費,一邊「資助」學生。去年,她在家中替一名中一級男生補習。三個多月後,她和家人發覺家中財物不翼而飛。鄧佩思對此大惑不解,卻對閉門失竊毫無頭緒,直至一次補習,她才揭破學生是「小手」。

當時她在洗手間內聽到硬幣的零碎聲音,洗手間門一打開,便看到學生急忙跑回座位。學生的行為引起了她的懷疑,她於是查看自己的銀包,發現數百元不見了。

鄧佩思向學生的家長投訴,可是家長卻處處維護兒子,即使鄧佩思堅決追討,她也只能取回當日被偷去的金額,以往被竊的金錢由於數目難以計算而無法追討。更不幸的是,最後一期千多元的補習費因此被拖欠了三個月。

補習的收入吸引了不少學生入職,但是不論透過中介中心招攬學生或是親自招生,仍然滿布危機。如果導師的警覺性不足,他們可能因而洩露個人資料、招致財物損失,甚至個人安全也難以保障。最終得不償失。■ 

記者 賴美玲/蔡瑤/梁紫紋 編輯 黃嘉倩/李秀亮

招補告示險令阿玲墮進兇殺陷阱。 (賴美玲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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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在補習時,曾被學生以餐刀指嚇。 (設計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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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崎嶇,導師遇事無賠償。   (黃嘉倩攝)
多導師在中介中心登記時,沒有留意中心是否已註冊。(李秀亮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