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期《大學線》

大寫特寫

第二十四期《大學線》
女校「男生」現象剖析編採 □黃漢貞吳浣鍶
「那次參加公開游泳賽，當我穿著泳衣外加一件 T 恤，準備下水熱身時，泳池旁的工作人員對我說 ﹕ 『阿弟，明天才是男子組比賽喎 ! 』。我又一次被認錯為男孩子。」就讀於九龍區某著名女校中五的阿魚 ( 假名 )，是典型的女校「男生」。她是一名運動健將，是校內籃球隊 ﹑ 田徑隊和游泳隊的成員 ﹔ 她外表打扮及行為舉止都像個男孩子。因此，她成為低年級學妹傾慕的對象。追求手段層出不窮其實，一般女校都有不少像阿魚這類的女生 ﹔ 低年級同學往往會傾慕 ﹑ 甚至「暗戀」高年級學姐。那些小女孩會用盡各種層出不窮的手法，設法接近暗戀目標，甚至「追求」她們，瘋狂程度令人譁然。阿魚細說被「追求」的經驗 ﹕「那些小妹妹常常偷望我，又偷拍我在校內的一舉一動，在走廊相遇時又會尖叫，我還經常收到她們的禮物，最貴重那一次是總值數千元的運動鞋和球衣。」更出乎阿魚意料之外的是，她們竟然利用傷害自己身體的手法來表達「愛意」，她感到十分無奈 : 「我知道有些小妹妺用裁紙刀在手臂上刻上我的名字，如果給我看見，我一定會責備她們，真是很無聊 ﹗ 」在女校就讀了十三年的家文 ( 假名 )，也認為暗戀自己的學妹很傻。她在母校也曾有類似阿魚的經歷 ﹔ 家文是籃球隊隊長，深受低班妹妹歡迎。不過，她覺得自己不是故作男性打扮，只是不喜歡「姐姐型」的作風，而且也方便運動 . 她自覺比一般外表弱不禁風的女同學堅強，同時也有一種很想保護她們的感覺。所以她會在校內扮演強者的角色 — — 愛逞強 ﹑ 照顧其他同學，表現猶如男孩子。這樣難免令思想未成熟的學妹對她存有幻想。前香港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周華山解釋說 : 「在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裏，有些女性會不認同女性的角色，不希望男性覺得自己很柔弱。所以她們不穿裙子，要蓄短髮，表現猶如男孩子。」他更指出在主流社會裏，男性被要求堅強，女性被迫扮溫柔，這種社會行為在沒有性別分工的情形下 ( 女校 )，會出現另一種分工模式，因而出現家文以上提及的情況。不過家文很抗拒那種被追求的感覺，更怕被人誤認為是同性戀者。她說 ﹕ 「有些小妹妹會寫很露骨的信給我，令人毛骨悚然，我不能接受她們的『愛』。」經常被女孩子暗戀和追求，家文曾否動心 ? 她笑說 ﹕ 「現在上了大學，有些女同學拖著我，我都會覺得很敏感 ﹑ 很抗拒。」反而阿魚到現在仍是「妾身未明」。她說 ﹕「我一直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戀傾向。我對男孩子有喜歡的感覺，但我發覺跟女孩子相處比較開心。」這不過是知己好友的感覺罷了 ? 「我覺得不只是朋友的關係那麼簡單。所以，我現在仍然感到很混亂。」阿魚說。單性環境易生幻覺對於這些女學生的行為，香港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周華山指出，那是出於好奇的表現。「現今社會將同性戀幻想化，視之為『出位』 ﹑ 時髦和刺激的事。於是，那些在單性環境下的女孩子便很想嘗試和同性戀愛的感覺。」他又認為這現象其實是一種社會產物。「這種情形在扭曲 ﹑ 變態的社會中成為了『正常』的現象。」周華山認為，社會歧視女性，使一般女孩子覺得未嘗過轟轟烈烈的愛情彷彿是一種遺憾。於是，十四 ﹑ 五歲的女孩子便開始感到戀愛的壓力，但又發覺與同齡的男孩子距離很遠 ﹔ 當眼前出現了一位籃球隊隊長，扮演了所謂傳統男性的角色，便滿足了她們心目中千遍一律的愛情感覺，同時也滿足了社會的要求和她們自我建構的愛情憧憬。正如家文所說 : 「在單性環境裏，接觸的層面較窄，可能在沒有選擇而又渴望戀愛的情形之下，才會對比較男性化的同學產生『感覺』 . 」學校老師愛莫能助張老師在一所女校完成七年中學課程後，輾轉又回到母校任教體育科 . 近幾年來，她覺得現今的女學生越來越大膽，公然表現親密，亳無忌諱地讓人知道自己喜歡女孩子 . 她說 : 「十多年前，女學生『男仔頭』的現象己經出現，不過情形不及現在的普遍 . 」此外，張老師說女校學生不大懂得跟異性相處 ; 有部份同學比較抗拒異性，她們認為與男性的關係只有比試的對手和情侶兩種，不可能發展純友誼的關係 . 對於個別學生這類行為表現，有些老師私下會跟有「異樣」的同學傾談，嘗試幫助她們。可是，同學大多表現抗拒，認為校方無權干涉 . 張老師表示 : 「基於個人私隱，校方不能硬性管制或禁止她們的社交活動。」因此，學校對這些現象可謂束手無策。自校方封鎖學生會後，招嘉欣等人仍繼續調查賬目問題。愛是沒有性別之分」周華山補充，校方及家長都毋須過分憂慮，因為當這些女孩子踏足社會後，便會感受到一男一女愛情模式的社會壓力而有所改變。有人會由這些現象聯想到同性戀，甚至欲將女校學生分類為同性戀者或異性戀者 . 周華山認為這是不必要和沒有意義的事 . 他說 : 「只有那些異性戀中心者才會戴有色眼鏡看她們，這是主流社會的偏見 . 」說到底，周華山認為愛是沒有性別之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