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期《大學線》

大寫特寫

第二十二期《大學線》
特殊愛情　家長決定？記者□伍詠詩編輯□黃詠詩
弱智人士的教育稱為「特殊教育」，弱智人士的愛情，我們姑且稱它為「特殊愛情」吧！特殊的不止於此，還在於在他們的愛情故事內，當主角的竟是他們的父母。童話式的戀愛故事可遇不可求，明仔 ( 假名 ) 不是王子，阿珍 ( 假名 ) 也不是公主，但他們卻擁有一段兩小無猜的甜美生活 … … 乒乓桌上維繫感情明仔与阿珍在距家不遠的同一個庇護工場工作，每天一起下班回家，朝夕相對。漸漸，明仔發覺自己很喜歡阿珍，老想与她談天，所以放工後常常相約阿珍到附近的公園散步。一天，明仔終於鼓起勇气，主動拖了阿珍的手，阿珍勇不抗拒，就這樣開始了他們長達三年的愛情故事。明仔与阿珍是弱智人士。与普通情侶一樣，明仔与阿珍也常逛街、看戲、吃飯。最近，明仔就帶了阿珍看周星馳的戲，「是明仔請的。」說時，阿珍臉上掛著甜甜的、幸福的笑容。而他們一起時最喜歡做的，竟是打乒乓球。他們喜歡在公共乒乓球桌打球，輸的一方要請對方喝汽水，你來我往，不分彼此。維繫感情的，就是如此簡單卻甜蜜的遊戲。不過，二人也有情海翻波的時候。有一趟在玩乒乓球時，阿珍因為明仔沒有替她拾回跌下的球而生明仔的气。明仔便得主動逗阿珍開心，「請她吃飯，希望她不再生气。」明仔不快樂，阿珍會 … … 這時，明仔將兩珉手指印在唇上，向記者示意，笑得溫馨忸怩。其實，明仔和阿珍也想結婚生孩子，渴望這段愛情可以開花結果。這個農焫新年，明仔跟姐姐到日本旅遊，給阿珍買的紀念品是一只戒指。明仔很明白戒指的象徵意義，他說：「希望她能嫁給我 … … 戒指 … … 金色的。」阿珍也不甘示弱，表示曾送了一對錢箱給明仔，要他儲錢結婚。不過談到生孩子的問題，他們首次各持己見，「生孩子很痛，唔生！」「生啦！生好呀！」在弱智人士的世界獈，一切都是來得這樣簡單，生或不生，非黑？即白吧！「沒不開心，沒吵架，一切都沒問題，連爸媽也很喜歡阿珍呀！」可惜，這些都只是明仔一廂情愿的想法 … … 生儿育女可免則免「當然不希望他們拍拖啦！我們七十多歲了，一家三口都只能勉強維持生計，若是多一個人，我怎照顧她！我們老來已經沒有人養了，還要我多養一個嗎？」明仔的媽媽气憤地說。弱智人士家長黎太和許太分別有一個二十歲和十九歲的儿子，在她們心目中，儿子仍只是小孩子，所以她們不贊成儿子談戀愛。許太說：「不是喜歡對方、兩情相悅便可以。如果他們要結婚，一定先要明白婚姻的意義。」相反地，陳太的儿子雖然只得十五歲，她卻贊成儿子談戀愛。「如果他能夠找到另一半，而且開心歡喜，我不會反對。」然而生儿育女的事，三位母親都不約而同地認為可免則免。黎太說：「我儿子患的是蒙古症，遺傳給下一代的机會很大，還是不要多害一個人吧！」還他們人權卓新力量的馮慧瑛，對於這种做法甚反感：「我們要尊重人權，即使是弱智人士也不例外。其實弱智人士不是沒能力選擇，只是未學會而已。」她表示，不能因為弱智人士處理問題能力較差，便剝削他們的人權：「不能二分地說支持家長或弱智人士其中一方，必須鋪陳利害關係，体切家人需要，了解家庭環境的特色，最重要的還是雙方能協調，清楚考慮後果，承受愛的壓力。」馮慧瑛會選擇与弱智人士商量問題，了解他們的看法，告訴他們父母擔心的是他們不懂照顧自己。例如她會問那些希望談戀愛的弱智人士：「拍拖要約會，但你們不懂看錶、看時間，怎樣拍拖呢？」有些會知難而退，有些卻鍥而不捨，追問學懂看錶後是否就可以談戀愛。可見他們雖然智力稍遜，但也有自己的選擇与取向，知道自己想要甚麼。談戀愛問題總离不開性，但弱智人士性教育課程的情　可謂乏善足陳，多間弱智人士服務中心都表示沒有此類課程。怀智服務中心的社工董姑娘說，性教育課程會因應未來需要而開辦，但暫時只會開辦一些比較急切而實用的課程。弱智人士也要識性馮慧瑛慨溠這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做法。她強調弱智人士的輔導工作，必須顧及他們的全面發展 , 而現在對弱智人士的教育，卻只圍繞家庭、獨立能力等。「他們畢業後進入社會，社工能提供的輔導又只是選擇性的，他們与人交往，甚至戀愛都缺乏輔導，這樣才使弱智人士談戀愛被逼成為問題。」馮說。一些資深社工也指出 , 弱智人士一樣有喜歡人的感覺，只是他們未必清楚甚麼是愛情。但是現時傳媒的報道，很多時都离不開性，故此他們都認為社會不應逃避或禁止弱智人士談戀愛，因為這樣只會使無知但好奇的他們更難适應這個世界。不錯，世界沒有明仔与阿珍想象般簡單，弱智人士談戀愛牽涉的不只是男女雙方的事，還需要得到家長允許与支持、社工的輔助、性教育課程的配合教導等等。這一切再次印証了童話式的戀愛只能在故事內出現，王子和公主能否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那就要看他們父母的意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