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期《大學線》
傳媒多面體

政治版記者大撤退 記者□葉冠霖 編輯□黃渭瑜
		「八 萬 五 千」， 忽 然 成 為 一 個 引 發 社 會 連 串 爭 論、 帶 來 連 串 問 題 的 數 字。 香 港 於 主 權 移 交 後， 政 局 大 致 穩 定。 特 區 政 府 新 上 台 ， 本 是 傳 播 媒 介 發 揮 其 監 察 社 會 的 作 用 的 時 候。 但 在 回 歸 期 間， 超 過 十 名 記 者 離 開 政 治 版， 他 們 有 的 進 修、 有 的 轉 往 其 他 版 面、 有 的 甚 至 轉 行， 在 這 敏 感 的 時 刻 有 這 麼 多 政 治 版 記 者 流 失， 有 時 事 評 論 員 認 為 這 與 他 們 擔 心 未 來 的 政 治 環 境 有 關。 政 治 版 記 者 的 流 失 已 非 首 次， 其 他 的 政 治 大 事 如 九 五 立 法 局 選 舉 後 也 有 同 樣 的 情 況 出 現。 回 歸 後 有 這 麼 多 政 治 版 記 者 離 職， 令 人 擔 心 政 治 新 聞 的 素 質 會 因 而 下 降。 政 治 環 境 較 前 沉 悶 時 事 評 論 員 何 安 達 認 為， 政 治 版 記 者 的 離 職 與 政 治 的 大 勢 有 關。 他 解 釋， 九 七 後 的 政 局 較 前 沉 悶， 新 聞 也 可 能 受 到 影 響， 記 者 覺 得 大 勢 已 定， 政 治 氣 氛 不 再 精 采， 便 選 擇 離 開。 現 職 南 華 早 報 政 治 版 記 者 五 年 的 蔡 少 綿 說:「相 對 於 回 歸 前 的 中 英 爭 拗、 終 審 庭 爭 議 等 事 情， 政 治 環 境 是 較 前 沉 悶， 而 政 治 氣 候 也 趨 於 單 一。」 她 表 示， 回 歸 前 中 英 爭 拗 新 聞 令 很 多 人 留 意， 衍 生 出 很 多 政 治 新 聞 如 新 機 場 談 判 和 魯 平 罵 彭 定 康 等， 記 者 處 身 於 這 樣 的 環 境 下 會 感 到 很 刺 激。 她 認 為， 回 歸 後 的 政 治 氣 候 變 得 單 一︰「例 如 臨 時 立 法 會 的 成 員 都 是 一 些 跟 憲 製 關 曆 密 切 的 人。 若 向 他 們 採訪 一 些 新 聞 見 解 時， 他 們 往 往 會 講 類 似 的 說 話， 對 政 府 的 批 評 不 夠 尖 銳， 使 報 道 趨 於 單 一。」 然 而， 並 非 所 有 流 失 了 的 政 治 版 記 者 離 職 都 與 擔 心 政 治 環 境 有 關。 南 華 早 報 總 編 輯Jonathan Fenby表 示， 雖 然 該 報 也 有 兩 名 政 治 版 記 者 離 開， 但 都 不 是 基 於 政 治 理 由。 他 覺 得 九 七 前 後 的 政 治 環 境 無 大 改 變， 一 些 前 立 法 局 議 員 還 經 常 發 表 言 論， 而 該 報 的 政 治 版 也 會 以 大 篇 幅 報 道︰「縱 然 有 些 議 員 不 再 是 臨 時 立 法 會 的 成 員、 議 會 或 政 府 的 代 表， 但 很 多 報 紙 仍 會 反 映 他 們 的 意 見， 故 讀 者 仍 然 可 以 接 收 到 多 方 面 的 訊 息。」 新 聞 聲 望 因 而 下 降 何 安 達 指 出， 政 治 新 聞 在 這 兩 三 年 間 是 社 會 最 重 要 的 新 聞， 而 政 治 版 需 要 成 熟 的 記 者。 蔡 少 綿 指 出︰「這 批 記 者 的 離 開 會 影 響 報 業 經 驗 的 累 積， 政 治 版 記 者 要 對 政 治 新 聞 的 背 景 有 所 認 識， 才 可 採訪 到 一 些 特 別 的 新 聞。」 蔡 少 綿 補 充， 政 治 版 記 者 的 經 驗 有 助 了 解 事 件 的 背 景， 故 相 當 重 要。 另 外， 何 安 達 認 為 這 次 離 開 的 政 治 版 記 者 中， 有 部 分 是 資 深 記 者， 這 情 況 使 政 治 版 記 者 年 輕 化。 他 說︰「新 人 往 往 要 一 段 時 間 適 應， 而 新 記 者 的 提 問 可 能 會 欠 缺 深 度。 加 上 現 在 流 行《今 日 睇 真D》式 的 報 道， 使 傳 媒 的 公 信 力 大 減， 新 聞 界 聲 望 會 較 前 下 降。」 士 氣 未 受 打 擊 若 將 這 次 離 開 的 記 者 的 資 歷 加 起 來， 報 界 損 失 了 近 六 十 年 的 資 歷。 蔡 少 綿 和《明 報》 資 深 記 者 李 慧 玲均 表 示 士 氣 未 受 影 響， 在 報 業 來 說， 員 工 的 流 動 量 本 就 很 大。 「縱 然 是 相 熟 的 記 者 離 開， 也 不 會 影 響 我 的 工 作， 因 始 終 是 專 業 記 者。」 李 慧 玲 說。 她 更 謂 新 人 要 時 間 來 適 應， 但 未 致 於 影 響 士 氣。 「這 行 有 它 的 吸 引 力﹗」 蔡 少 綿 道。 她 認 為 當 政 治 版 記 者 尚 有 其 他 方 面 的 挑 戰， 而 且 記 者 是 自 由 的 行 業， 不 用「朝 九 晚 五」 地 工 作， 也 不 用「受 氣」， 有 自 己 發 揮 的 空 間。 有 人 辭 官 歸 故 裡， 有 人 漏 夜 趕 科 場。 回 歸 後 雖 有 大 批 記 者 離 開， 但 也 有 人 選 擇 於 此 時 加 入。 香 港 中 文 大 學 新 聞 與 傳 播 系 應 屆 畢 業 生 陳 廣 慧 於 回 歸 後 任 職《蘋 果 日 報》 政 治 版 記 者， 而 該 報 也 沒 有 政 治 版 記 者 離 開。 陳 表 示， 回 歸 沒 有 影 響 其 入 行 意 向， 適 應 上 未 見 困 難。 報 館 視 為 自 然 流 失 李 慧 玲 認 為， 一 間 報 館 必 然 有 其 流 動 性， 有 人 離 開 再 聘 請 新 人 並 不 為 奇， 而 問 題 也 並 非 想 像 中 的 嚴 重。Jonathan Fenby也 有 同 樣 見 解:「有 記 者 流 失 自 然 會 再 聘 新 人 加 入， 故 報 館 內 不 存 在 人 力 資 源 分 配 的 問 題。」 ■			新聞素質下降 非單與記者流失有關 多 位 記 者 都 表 示 記 者 本 是 流 動 性 高 的 行 業。 時 事 評 論 員 何 安 達 指 出， 記 者 薪 金 不 高， 工 作 量 大。「在 香 港， 很 多 時 記 者 很 快 便 晉 升 至 採訪 主 任 等 的 行 政 階 層， 不 被 訓 練 成 專 才。」 他 說。 「有 行 家 形 容 香 港 新 聞 是『即 食 穫』式， 講 求 快， 有 新 聞 交。」 南 華 早 報 政 治 版 記 者 蔡 少 綿 說,現 時 報 館 與 讀 者 對 新 聞 的 要 求 不 高 也 是 新 聞 質 素 下 降 的 原 因。 她 稱 新 聞 的 質 素「不 是 不 斷 的 提 高」， 原 因 不 單 是 有 些 記 者 的 流 失， 而 是 讀 者 的 要 求 不 高， 故 老 闆 也 不 為 讀 者 作 具 深 度 的 分 析︰「根 據 市 場 的 指 標， 讀 者 追 求 一 些 八 卦 新 聞， 而 非 一 些 所 謂『悶』 的 政 治 新 聞， 導 致 行 內 向 這 方 面 競 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