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設計,總是從紙和筆開始,圖為陳奕迅《Get A Life演唱會》中,草圖和最終效果對比。





概念
    要說近年為人熟悉的舞台設計,零六年陳奕迅《Get A Life演唱會》必為其中之一。舞台以五個不規則形狀的黑色台階組成,配合五個升降台營造不同的效果。演唱會期間更有小屋從台下升上、身穿紅色蜘蛛服飾的女舞蹈員從高空翩然降下。舞台設計師朱祖兒說:「觀眾未入場她已經坐在上面,全程都不能上廁所,直到最後她才空降下來。她是個很專業的特技人。紅館空間有限,一定要有些甚麼在空中發生,觀眾才有畫面記憶。」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朱祖兒認為:「舞台設計是一個整體,流程、服裝、意念等各方面要配合才好看,才發揮得好。」

    為了讓風格統一,舞台設計師要包辦服裝、燈光及歌曲流程;歌手換衣服的時間、位置都要計算準確。朱祖兒搖頭笑說:「觀眾永遠不知道後台有多混亂。」「一場演唱會就像是一部電影,要高潮迭起,沒有一秒冷場,就算是靜止的位置,都要顧及氣氛。」

    一九九六年的《TCBY Sammi X Live 96鄭秀文X空間演唱會》,設計師湯兆榮以二十世紀初的裝飾藝術(Art Deco)為舞台設計的大方向,金色為主題色,運用機動裝置建構一九三零年代的建築風格,更在台上建了十多個機關:「要突破,要有外國演唱會的風味。」說到底,舞台設計就是確保觀眾得到最佳的視覺享受,牽動他們的情緒,令表演更加立體。

配合
    除了要設計好舞台佈景、燈光、服裝及場地通道外,舞台設計師還要與歌手、導演相配合,意見不合在所難免:「我會盡量令他們明白這樣做效果會很好,但如果他們接受不了就必須放棄。而如果太多通道或舞步,他們記不了就會很危險。」

    歌手各有不同的經歷,有屬於自己的歌曲,故舞台設計須是度身訂造的。就如軟硬、草蜢,他們成立的歷史悠久。朱祖兒認為,歌手走紅的原因是他們的歌受歡迎:「我不能改變他紅過的歌曲,只能替他們重組音樂,並用不同背景去表達歌的意境。」

    陳奕迅《Get A Life演唱會》中,就將他唱《單車》、《Shall We Talk》、《大個女》等與家庭有關係的歌曲放在一起,而且用了用了一間小屋作背景,突出溫馨的氣氛。

    「香港演唱會最大的問題是藝人很喜歡換衫,但衫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氣氛和連貫性。在大家聽得很興奮時去換衫會令觀眾(的情緒)冷卻下來。」兼做廣告設計的朱祖兒說,像林海峰想在演唱會中多換套衫,為了現場氣氛唯有請他在台上一個大紙袋道具裏邊唱邊換。

掣肘
    在香港從事舞台設計行業,最大的限制在於製作單位的經費緊絀。演唱會用在舞台設計上的經費相差很大,由三十萬元到過千萬元不等。但是「每個都說沒有錢,多紅的歌星也說沒有錢,我不明白到底錢去了哪裡?」朱祖兒為《Get A Life演唱會》 設計舞台時,曾用一個多月的時間設計燈光效果,結果製作人說一句沒錢,設計因超出預算而無法執行。

    朱祖兒說全世界很少地方的演唱會像香港的演唱會使用四面台設計,因為可以有多些座位供售票賺錢。設計四面台比三面台難得多,因為沒有後台,演出所需的一切,包括歌手、舞蹈員、道具等都要局限在台下非常有限的空間進行,所以,限制很大,器材搬運較困難。經費有限和香港人太功利主義,令舞台設計師的創意難以發揮。湯兆榮無奈表示:「香港人太理智,錢一定要賺到最盡。」

    另外,文化背景也是一大困難。香港表演藝術的歷史比歐美等國家短,質素也比較低。再者,教育制度中,舞台設計非主流科目,創意教育較其他地區如歐美、日本等地落後。所以,總體來說,香港的舞台設計水平以至整個設計工業的發展自然不夠其他地方蓬勃。

盡善
    面對財政上的限制,朱祖兒說:「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嘗試做到最好,沒錢有沒錢的好看,例如用些便宜又好看的物料,仍然可以營造視覺效果。」

    《Forever Grasshopper草蜢06演唱會》舉行時,草蜢復出不久,經費有限。考慮到他們的歌曲以節奏強勁的舞曲為主,朱祖兒為節省開支,以非洲作主題,訂購當地人用過的飾物和服裝,打破演唱會一定要「閃」的想法,效果不俗,觀眾反應熱烈。

入行
    沒有受過正式舞台設計訓練的朱祖兒,小學五年級時於課餘修讀海報設計班,班上其他同學都是二十開外,連任教老師也形容他:「後無來者,前也應該無古人。」自小便喜歡畫畫,憑著天分,他二十一歲便任職廣告設計、唱片封套設計,近年多了很多歌手,例如楊千嬅、陳慧琳、泳兒等,找他負責形象或演唱會舞台設計。「我覺得設計是Common Sense,受過正式教育可能會比較好,沒有讀過也有好處,就是沒有框框限制。」

    於演藝學院舞台設計系畢業的湯兆榮則相信,成為舞台設計師的條件跟時裝、產品設計師沒甚麽分別 。多觀察多留意、虛心學習、大膽嘗試不同的設計風格:「舞台設計師可能須要對空間敏感,但其實成功的基本因素和其他設計師都是一樣的。」

    事實上,湯兆榮擔任過香港電台電視部佈景設計師,曾為百貨公司負責店舖形象及櫥窗陳列。除舞台設計外,他還從事過商場裝飾、空間設計的工作。

    面對未來,從事設計行業已十八年的湯兆榮認為,隨著創意工業愈來愈受重視,加上西九文娛藝術區及澳門賭場的發展,舞台設計人才的需求將大增;與內地的設計師相比,香港的年輕一輩沒有「中國化」的文化包袱,只要認清目標,仍有優勢。■ 

舞台設計師的收入
    起薪點約一萬二千元,資深舞台設計師製作的酬勞約演唱會製作費的百分之十至十五。而大型製作,例如《TCBY Sammi X Live 96鄭秀文X空間演唱會》的經費約三百萬元。
(資料來源:湯兆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