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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成依華 記者■李玉茹 成博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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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沈楚煒是喇沙書院的「金榜題名好老師」,因為一宗官非,他黯然離開喇沙,全職投身補習界,成為「補習天王C.W.Sham」。 今日補習社的生態──老師要有最多的學生、要穿名牌、講排場,影相要擺「甫士」。 沈Sir卻保持低調,出道多年,未曾換廣告相片,上課穿衣服的款式顏色天天差不多,曾被學生笑指「唔知你換鱄m」。拍廣告照時,他也只是微微一笑。 經驗豐富 開班過百 沈Sir 每年開課逾一百班,在「真人授課」的課堂,有學生提早半小時到課室門外排隊,希望坐在前排,遲到的學生沒有位子,便要到隔鄰課室看「現場直播」,有時更要動用三間課室。 沈Sir執教鞭二十五年,其中十三年在補習界立足,他是補習界早期的老師之一。 好壞全收 師資參差 「任何人都可以入行」,這位遵理物理科名師指,補習社教師素質良莠不齊。因為補習是一門商業生意,即使沒有教學經驗,會考、高考成績很差的人,現在只要想做,都能入行,補習社要的是「能說會道」的補習老師,把他們打造成新的「補習天王」,剛畢業的大學生,要月賺二萬元並非難事。 他指,補習社引入一個新人基本上不需成本,只是印一些宣傳單張,即使失敗,都只不過蝕些工本費,部分廣告費由補習老師負擔,所以宣傳攻勢不絕。 商業掛帥 宣傳失真 對於現時補習界的經營方法,沈Sir指,那些宣傳手法並不符實。 某些「保證A班」承諾「拿不到A可退錢」,不過沈Sir指,某些補習社會出一份令學生難以及格的測驗卷,以此測驗成績為依據,學生如果在公開試拿不到A,到補習社要求退款,補習社會反指他在補習社的測驗不及格,因此不符合退款條件而拒絕退款。 另外有些補習社推出優惠餐,如學生長期補習化學,便加送一堂生物課,若他在生物科取得A,卻也會被算作生物課的學生,成為某些補習社在廣告上寫的幾位在該科奪A的考生之一。 沈Sir不提倡精讀班,也不相信「貼題」:「就像物理科,他說今年會出力學,但每年都會考力學,算是貼中嗎?」他說這都是補習社的宣傳伎倆而已。 平步青雲 金句教學 沈Sir當上全職補習老師之前,一直在傳統學校任教,當過十年喇沙書院的物理科主任。九零年,喇沙學生向教協提名他,令只在喇沙教了半年的他成為「金榜題名好老師」。 他最吸引學生的,除了詳盡的筆記,還有自創的物理金句。譬如,教靜電特性時,他吟詩「正負相吸,如膠似漆」、「遙遙相對,互相陶醉」。教波(wave)時,他又會引用徐志摩《偶然》的「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沈Sir自言,每天檢討筆記內容和教學法,有錯漏便修改。教書第一年,他在開課兩個月後,發覺教得不好,遂叫全班同學把記憶「抹走」,重新教過。 當老師並不是沈Sir從小的理想。直至中五,他在九龍華仁書院念書時,深受理科老師教益,由中四時全級八十名,躍升至中五時的十多名,會考物理、化學、數學都拿A。「可見老師對學生的影響有多大。」隨後,他與同學自組學習小組,充當「老師」。自此,他燃起為人師表的夢想。 惹上官非 人生低潮 一場官司,幾乎使沈Sir的夢想破滅。二零零零年在喇沙任教時,他擔任高考試場主任。被控向學生披露高考物理科應用考試將使用的實驗室儀器資料,違反《香港考試局條例》,被判一百一十小時服務令及留下案底(因不是嚴重案件,三年後案底自動清洗)。 當時,各試場於考試前均獲考試局分發一張應用的儀器清單,在考試舉行前,考試局會將所需儀器送抵試場。試場主任及實驗室技術員須檢查有關儀器是否齊全,但根據保密原則及為維護該項公開考試公平,所有儀器及文件需予以保密,在整個考試完結之前不得洩露予任何未獲授權的人士。 沈Sir向兩班學生示範使用有關儀器,並容許學生利用該等儀器進行實驗練習,他當時同時為「學生教育中心」的私人補習社教員,他也向大約二百名學生講解有關儀器,展示一批樣本。 被判有罪的報道一出,沈Sir在喇沙上最後一課,簡單說明案件後,向學生告別。「如果不辭職,根本生存不了。傳媒會問『點解仲可以鰜衒苤z,教署在壓力下會要求我辭職,倒不如自動辭職好了。」 平日氣定神閒的他,說到這裡時嗓門不自覺提高,表情緊繃著,不時揚起雙手,有把玩旁邊的學生木椅:「我的罪名是外洩實驗工具資料,但這些早已公佈,何來洩漏可言?」他說,實驗考試四月舉行,考試局會在三月初透過學校分發實驗工具詳細列單給老師和考生:「老師和學生知道的只是考試範圍,不是考試內容。」他又說:「基本上許多學校都會帶同學事先實習儀器,即使學校不這樣做,學生也會主動要求。」當時的裁判官麥理庭在判案時也認為,考試局的監考指引不夠清晰,應作出改善。 補習平台 學校教法 判案後,準備聘請他兼職的補習社和他解約,他陷入人生最低潮,離開喇沙兩年後,他加入現時的補習社。 補習社對沈Sir來說,只是個教書平台,他把學校的教學方法帶進去,像用剪報教學,既不多講笑話,也不理會行政、宣傳。 他「真人授課」跟播放錄影帶的課堂比例是一比十,但六年來,他不時到訪播放錄影帶的課堂,即場修改筆記,回答學生問題。曾試過因錄影時有錯漏,他把播放錄影帶的課堂臨時改成「真人授課」,再教一次。 他在筆記首頁印上手提電話號碼,讓學生打電話問功課:「臨近考試,一天要花一至兩個小時,回答幾十個學生的問題。」 塞翁失馬 焉知非福 回首過去,沈Sir說「焉知非福」。他笑指,當補習老師後倒真的發福不少,比以前「肥了三十多磅」,零二年拍下的唯一宣傳照,因他拒絕拍新照片,故一直沿用至今:「認不出樣子來了」。他說現在生活輕鬆得多:「睡個十小時都不是問題。」 凡事有得必有失,來到補習社,他最不習慣的,是少了跟學生溝通的機會:「在傳統學校教書會有多些時間跟學生分享和溝通。」 在喇沙,他帶領學生參加班際唱歌比賽,一起上台唱國歌、《歌唱祖國》、《血染的風采》;帶領劍擊隊比賽,當時的隊員有現時的電台節目主持人森美;在堂上大談愛情觀,例如著同學「不要心急拍拖」;聖誕派對時豪爽「包底」,一人出錢購買禮物、食物,學生不用付分毫;新年時更向學生派真金白銀的利是,人人廿元。 ??? 但在補習社,學生人數以千計,每人一星期上一課,莫說談心,連學生的樣子、名字都記不住。不變的,看來是在情人節向每位學生派一粒金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