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許潔儀
編輯 蘇惠儀

李榮邦自言若拍攝的蝴蝶相片質素好,他會考慮出書。
(相片由李榮邦提供)

李榮邦是個矮小的四眼小子,時常看書追查蝴蝶的故事…… 饒戈為了一隻只有一面之緣的蝴蝶,背著相機等了一年…… 楊建業家裏沒有孩子,卻是二百多種蝴蝶的爸爸…… 三個不同背景的人,不約而同地為香港二百三十多種蝴蝶心醉。 在香港這片石屎森林中飛舞的彩蝶,究竟如何令他們如癡如醉﹖

追蝶神童

個子小小,年僅十三歲的李榮邦,看上去與一般小六生無異,但他對蝴蝶熟悉的程度,可真令人驚訝。他不僅能告訴你身邊飛過的蝴蝶品種和名稱,對不同品種蝴蝶的習性也很清楚,連牠們那些繁複的拉丁文學名也能唸得琅琅上口。

虐待蝴蝶

好奇心是榮邦探究蝴蝶的推動力,當遇上不知名的蝴蝶品種,他便會到圖書館裏翻書。四﹑五歲時,家住大埔的榮邦就開始到處捉昆蟲﹕螞蟻﹑蜻蜓﹑蝴蝶都是他的獵物。到底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捉了昆蟲就拿火機來燒,用沸水來沖,對蝴蝶也下此「毒手」。

「我會將蝴蝶扔到蜘蛛網裏,看著蜘蛛把毒汁注射進蝴蝶體內,將牠消化。」這不是虐待蝴蝶嗎﹖他笑著辯稱﹕「這是『人為』觀察大自然的方法。」

蝴蝶網主

平日他會到公園裏「巡查」蝶蹤,看到植物上有蝴蝶卵,便摘回家養。為了養蝴蝶,他更曾摘光鄰居的桔葉,作毛蟲的食糧。假日,他會與鱗翅目學會一群喜愛觀蝶的大人到郊外追蝶,在大人的圈子裏,他被稱為「神童」。

現在榮邦每次隨隊觀蝶時,都自備專業攝影器材,專心拍攝蝴蝶美態。為了與人分享他「多年來」拍下的倩影,榮邦花上數月,製作了一個介紹香港昆蟲的網頁,當中大部分都是他拍下的蝴蝶相片,且附有蝴蝶學名,相當專業。


長鏡頭﹑微距鏡和單鏡反光相機是饒戈每次攝獵蝴蝶的必備。 (蘇惠儀攝)

鐵騎蝶癡--饒戈

饒戈自小喜歡攝影,九八年才開始迷上拍攝蝴蝶,戰績已逾五千多張蝴蝶照。這名廿多歲的自然科學教師認為,拍攝蝴蝶比拍攝山林景色更具挑戰性。

「蝴蝶的品種多,有的吃蜜糖﹑有的吃樹汁﹑有的竟吃糞便,要拍下各種蝴蝶『用膳』的美態可真不容易。」即使是同一種蝴蝶,饒戈也會為拍下牠們的不同形態,駕著電單車找上多遍。「蝴蝶的動態不同靜態﹑雄性不同雌性﹑翼面的花紋又不同翼底的花紋﹑平時的飛行姿勢與雄性追求雌性時的姿勢也不同,交配時又有另一番景象,所以拍下的姿態變化是無窮無盡的。」 觀蝶法門 饒戈笑說,拍攝蝴蝶的不二法門是耐性。為了找一隻只看了一眼的忘懮尾蛺蝶,他等了一年也甘心。「那次我在大埔看到這隻罕見的蝴蝶,回去翻書了解牠的習性後,知道牠會在每年的四﹑五月出沒,在一年後的那段時間便再找牠。」

此外,攝影者要抱著「可能一世人只見一次」的心態,他舉例說﹕「一次我在龍鼓灘附近看到紅鋸蛺蝶,但很快便飛走了。為怕下次會看不到牠,我便留下等著。」烈日當空,他足足等了六小時,因怕蝴蝶會隨時回來,連中午飯也沒吃。「拍蝴蝶要把握機會,所以我願意等。」

心血相片

因怕曬相會令蝴蝶的顏色失真,所以他會拍幻燈片。雖然專注拍蝴蝶只有幾年,但饒戈已有五﹑六千張蝴蝶幻燈片,這些全是他的命根,貯放在一個他自製的插電防潮膠箱內。「我常常怕發生火警,被人偷去萬多元的照相機可再買過,但幻燈片燒光了便沒有。」他笑說,自己在家裏用電器和煮食時會特別小心,怕有祝融之災。


楊建業﹕「當我年紀漸大,不能外出去看蝴蝶時,我會覺得失落。」(蘇惠儀攝)

蝴蝶爸爸--楊建業

創立香港首個觀蝶愛好者團體--香港鱗翅目學會的會長楊建業是身邊觀蝶者眼中的真正「蝶癡」,觀蝶更是他唯一的嗜好。香港歷史博物館的三百多隻蝴蝶標本是他花了一年時間飼養,製成標本捐出的。鑑於香港缺乏一個具代表性的蝴蝶紀錄,他便把飼養的蝴蝶製成標本,捐給嘉道理農場收藏。還有,他在廣州南嶺乳陽發現了一隻新的小灰蝶品種,該隻小灰蝶後以他的姓氏命為 Zinaspa youngi。

 

寧養莫捉

楊建業中一時已愛上蝴蝶,那時好勝心強,會捉蝴蝶製標本。現在的楊建業卻極反對人們捉蝴蝶。「捉蝴蝶來做標本有甚麼意思﹖不過是屍體吧﹗」楊建業認為觀蝶者不應該捉蝴蝶,應該養蝴蝶。

在香港發現的二百三十多種蝴蝶中,他已養過二百多種。他說養蝴蝶的條件是具備仁慈﹑愛心﹑關懷之心。他說自己養蝴蝶並非貪玩,而是希望尋找各種蝴蝶的生命史,所以他會拍下蝴蝶每個階段的照片﹑紀錄牠們的演變過程和習性。

他表示,養蝴蝶的工具很簡單,只要一個藥丸瓶大小的樽,便足夠讓蝴蝶卵生長至蛹,結蛹後再移至一個一呎乘一呎的膠箱,等待孵化成蟲。

當蝴蝶破蛹化蝶後,他就會解剖蝴蝶,因為一些品種近似的蝴蝶,須待解剖性器官才能分辨。此外,他說養蝴蝶最重要是提供新鮮的食糧和乾爽的環境。他笑說﹕「早晚清潔糞便﹑更換樹葉這些是不少得。」

終生養蝶

楊建業說﹕「只有養蝴蝶才可以了解牠們的生命史,揭示生命的奧秘。」養蝶在他心目中可能已成了終身職業。「我會繼續養蝴蝶直到斷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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