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就是電視中見的那個……」你可曾在街上見到一些面熟的人,但總是叫不出他們的名字。當尊重、讚賞、器重仍然遙不可及的時候,難得他們並不氣餒,仍然默默耕耘,從工作中尋找無窮樂趣。他們就是公仔箱中、大銀幕上的臨時演員了。

枯燥乏味的生活,令夜班的士司機吳良榮嘗試當臨時演員代入其他角色。「臨時演員的工作可以讓我擺脫『的士佬』的沉悶形象,認識不同背景的人,廣闊社交圈子。」即使犧牲休息時間也在所不計。

扮演不同角色

短短三個月的「臨記」生涯中,吳良榮已做過小偷、黑社會成員等角色,還有份演出港台節目《鐵窗邊緣》。由於資歷尚淺,對於角色的演繹仍未能揮灑自如。他表示,「初期經驗不足,很多時會因表情木訥、反應不夠快而被對手嘲笑。」

經常白等

不過,演技幼嫩可以磨練,但有些事情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例如時間方面。「等了八小時,導演一聲不需要臨記,就白等了一天。」吳良榮無奈地說。臨時演員要隨時「埋位」,不能隨意走動,即使在拍攝的空餘時間也只能在街上呆等,不像其他演員可在自己的坐駕內休息。

當臨時演員有時像苦力一樣。吳良榮說,「拍攝無線劇《無頭東宮》時飾演轎伕,四個人抬著用實木做的轎在斜坡來回走六,七次。肩膀足足痛了一星期。」

雖然滿口怨言,對工作仍抱有期望。「我希望日後戲份愈來愈多,有更多機會發揮。」他不諱言想成為正式演員,豐富人生經驗。

片場中的「出氣袋」

「臨記一『埋位』,便不能『NG』。」臨時演員領隊高俊慨歎。當拍攝工作未如理想,導演心情欠佳,臨時演員必定是眾矢之的,做了十多年臨記領隊,高俊自言對此已麻木。「有些導演諸多挑剔,不過也沒有辦法,有不滿都只好忍氣吞聲。

相對臨時演員,臨記領隊的工作就更複雜。演戲之餘,還要聽取副導演指示,了解拍攝內容,再指引臨時演員走位和記對白。演員如不聽話,工作就更吃力。「有些少男少女臨記一看見明星,即忘記自己的工作,跑去拍照簽名;遇上笨演員就更氣人,叫他坐,他卻站,叫他行東,他就去西。」

不過有一些聰明的演員,很懂得「搏出位」吸引導演注意,就算是沒有對白的茶客,也會用身體語言去發揮演技。「機會除了是人家給外,自己也要積極爭取。」他認為只要肯努力必定有成果,臨時演員也不例外。

成功的一半

拍戲給高俊帶來不少難忘的回憶,「有一次坐火車,突然聽見一個小妹妹指著我大叫﹕『媽咪,這個哥哥是拍戲的!』當時全車人都盯著我,弄得我面紅耳赤,只好尷尬地衝出車外。」他笑說自己不是明星,卻能令人有如此深刻印象,這已成功了一半。

對古惑仔角色情有獨鍾,但一場「劈友」戲卻差點奪去他的性命。「當時我握著一把長刀追殺另一批古惑仔,背後有人大叫﹕『不要動,否則開槍!』,由於導演未叫停,只好繼續狂奔。導演叫停後,才知背後呼喝的人原來真的是警察,可說是有驚無險。」

買不到的滿足感

Angel Wong身兼臨時演員代理公司及特約演員。模特兒出身的她,拍劇無數,最滿意及難忘的竟是一輯《繩之於法》案件重演片段。

當時導演給她的指示只有﹕目睹「兒子」被歹徒狂插,然後暈倒。由於她是片段主角,所以分外緊張,向警員追問有關案情。得悉死者父母事後變成癡呆,她決定要演好這個角色,希望早日破案。

「拍攝過程中雖然雙手都給弄瘀,但得到警方的稱許,這種滿足感是買不到的。」Angel滿足地說。

自組公司當老闆

「單憑特約演員的薪金並不足夠生活。」在現實需要和興趣驅使下,Angel成為了臨時演員代理公司的「老闆娘」。公司發展至今二十年,臨時演員的資料已擠滿幾十個文件夾。初期只是從身邊的朋友、親戚入手,一傳十,十傳百地招募演員。「如急需嬰兒或主婦,會親身到街上找。」

不過由於外界大都誤以為這類代理公司都是欺騙金錢,又認為拍戲是不正當的行業,往往都要費盡唇舌解釋一番,他們才肯接受聘用。

「當臨時演員的人真是甚麼類型都有。」Angel笑說。臨時演員的流動性高,有些畢業生想吸取人生經驗和擴闊自己生活圈子,便嘗試做臨時演員,可能一星期後就不再做了;也有旅客以當臨時演員來賺取旅費。總之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豐富電視畫面

接觸臨時演員最多的人,要算是助理編導。現職香港電台電視部的助理編導陳榮錦表示,除了透過臨時演員代理公司尋找臨記外,也會到街上挑選和公開招募。

經過兩年觀察,他覺得臨時演員質素參差,有敬業樂業的,也有比較散漫的,但整體表現尚算滿意。不過由於他們不是專業演員,始終不太習慣面對鏡頭,而作為助導會盡量給予他們指引,了解角色的重要性和整場戲的內容。

陳榮錦強調臨時演員的參與對豐富電視畫面非常重要,沒有他們,整個節目會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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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江玲   編輯 李潔兒
兩位臨時演員吳良榮(左面)及高俊(右面)正在興高采烈地講述他們的臨記生涯?(江玲攝)
可與藝人近距離接觸,可說是臨時演員的另一收穫。圖為藝人鄭丹瑞(右)與Angel Wong合照。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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