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華樓是首幢由民政事務總署統籌、救世軍管理的單身人士宿舍。落成至今兩年多,三百一十二個宿位中只有五成三入住率。住客埋怨租金昂貴、被人監視、喪失自由,令單身人士對宿舍望而卻步,不想申請入住。
曦華樓位於深水步順寧道,是一幢十六層高的新型住宅大廈,地下門口設有智能卡保安系統,大堂內裝修得富麗堂皇,更有接待處職員二十四小時當值看守。每天都有工友入房打掃、收拾。這種「酒店式」服務、管理和保安,卻引起住客大大不滿。
逐樣收費 服務馬虎
原為籠屋居民的曾先生是首批搬入曦華樓的住客。九八年政府通過《床位寓所條例》,他所住的籠屋,由於不符合規格,被迫倒閉結業,他只好申請入住曦華樓。現時,單位月租一千四百元,比租住籠屋的七百多元多了一倍。失業的他不諱言要節省一點來交租。
「別以為我們是投靠救世軍,這裏的氣氛很商業,除了煮食、電燈和風扇,額外用電要自付。他們(指舍方)間中會提供湯水,不過都是要付錢的。」曾先生無奈地說。
雖說曦華樓內的商業味重,但它的設施和服務卻有欠理想。「九九年初,救世軍話將快有洗衣房和電腦室設備,但等了一年多都未有得用。」曾先生甚為不滿,他覺得救世軍有取巧之嫌。
由於沒有洗衣房,住客要用手洗衣服,將衣服晾在天台或房間內,很是不便。怕麻煩的住客惟有到附近的洗衣店磅洗,這無疑加重了他們的負擔。每當住客向經理反映不滿,只換來冷言一句:「不滿意便不要住吧。」
日夜監視 全無私隱
另一位住客陳先生住了曦華樓七個月,他將這裏與「舊居」清水灣道大東明愛臨時宿舍比較,喪失私隱叫他難以適應:「工友進來房間清潔從不敲門,替我們拿水壺進來,都要巡視房間好一會才肯放下。」
有些住客向經理投訴,要求取消這項服務,但全都被拒絕。他認為舍方堅持每天入房清潔,其實為了監視住客。除了工友檢查房間外,電梯、走廊四周都裝有閉路電視,住客的一舉一動全被攝入鏡頭。「雖然說這樣做是讓我們住得安心些,不過連會客室都有閉路電視就有點過分,令人渾身不自在。」陳先生不滿地說。
宿舍內另一條嚴規是不許舍友進入他人的房間。「這裏舍友間甚少接觸,很難認識新朋友。不像明愛那兒,大家時常說說笑笑。」陳先生說。曦華樓內的人際關係,陳先生以一句話說總結:「各家自掃門前雪。」
入住了一個月的梁小姐也有同感:「有天晚上我進了一位舍友的房間,看電視和傾談一會兒。第二天我便收到通知到辦公室,被經理『轟炸』(口頭警告)。我進舍友房間時職員已經下了班,可能是他們後來查看過閉路電視的錄影帶吧。」她覺得住在這裏沒有自由,實在不太習慣。
救世軍社會服務部特別服務督導主任唐濟方表示,貨不對辦只屬技術性問題:「洗衣房的喉管未能符合消防條例,並非救世軍有意取巧。」
有關宿舍管理的問題,他說:「曦華樓採取的是賓館式管理手法,酒店每天都會有職員整理房間吧。」另外,職員不許舍友進入別人房間,只為保障住客安全。唐濟方強調,救世軍對宿舍的保安和房間衛生是有絕對的控制權,更形容住客的指摘全屬不負責任:「這些規定都是住客搬進來時在租約上寫得清清楚楚的。」
社區組織協會幹事霍天雯明白救世軍定下舍規,是為了確保紀律良好的苦心,但就強烈批評救世軍對住客這般處處監視,是不信任的表現。「把住客關在曦華樓重重監視,跟集中營沒分別,嚴重影響他們的社交生活。」
預算失準 無人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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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管理手法外,租金昂貴都是入住率低的一大原因。「曦華樓的居住環境是不錯,但對於那些低收入人士來說,租金是太貴了。」霍天雯激動地說。深水步區的板間房租金約六百至一千元,與曦華樓(九百至千五元)相比,它們實在便宜得多。她表示有人寧可搬到環境極惡劣的板間房也不選擇曦華樓,造成「有房無人住,有人無房住」的情況。 |
唐濟方解釋入住率低純粹是因為事前供求計算失誤。九八年的《床位寓所條例》生效時,民政事務總署(當時的民政署)估計約有一千二百名籠民會因籠屋結業而受影響,曦華樓就是為了安置那批無家可歸的籠民而設。然而,大部分籠屋都改建成合規格的床位寓所繼續經營,實際無家可歸的人數不足三百。當中約半數人士入住由義務工作發展局管理的單身人士宿舍,最後,僅剩百餘人入住曦華樓。由於曦華樓「客路」限於籠民,他承認現時再有需要入住的籠民數目幾乎等於零。
減租改制 吸引住客
民政事務總署在一月已經放寬入住資格。新例實施後,入息限額已經調高至九千九百元,同時接受女性的申請。
明年三月,新一幢單身人士宿舍將在西營盤高街啟用,民政事務總署高級新聞主任李文岳表示,新宿舍可能會參考曦華樓的運作及管理的模式。不過,李文岳承認現時單身人士宿舍的需求量低,將近完工的宿舍可能會改作其他用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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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住客反映租金昂貴,李文岳卻認為住客不可將曦華樓與板間房相提並論,「那兒的環境和設施,都沒有我們的好,租金不可作比較。」
霍天雯認為,新宿舍的地理位置既不及曦華樓方便,而該區床位寓所的人士不多,因此對該宿舍的租住率並不樂觀。她批評政府的政策搔不著癢處,「現時的問題不在於宿位不足,而是沒有租客。」她強調。只有調低租金、放寬入住資格和重新制定合理的舍規,才會吸引到他們入住。■
記者/攝影 梅沛鈴編輯 羅翠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