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碼交易員

編輯: 蘇展 記者:譚貴鴻 彭耀康 攝影:譚貴鴻 彭耀康

「職場如戰場」可謂對交易員工作狀態最貼切的寫照。報價機熒幕上閃爍的數字矩陣是沒有硝煙的戰場;交易室內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傳遞著客戶的命令;十指在鍵盤間上下翻飛,像極了出生入死的勇士;動輒百萬的資金如同一發發子彈,隨著擊鍵聲被送往各自的目的地——這看似輕而易舉的動作,實則承擔了千斤重擔。

交易員個個是神
目前,本港證券交易市場的早市時間為九時半至十二時,午市為一時半至四時。資深交易員戴志強感嘆道:「別人以為我們交易時段僅為五小時,十分輕鬆,其實壓力大得很!」

交易時段之外,交易員的工作時間還包括開市前半小時的競價時段及收市後半小時的結算、核對時間,粗略算來竟也長達七個小時。加上午休時間僅為半小時,交易員的工作,並不如外人設想般清閒。

戴志強入行二十多年來,一直在交易室內擔任前線入機手,負責依照客戶的指示「落盤」(進行買賣交易)。他說,工作時間的每分每秒都如同作戰:「我曾經試過三部電話同時響起,要在短時間內完成三宗交易!因為客戶的指令通常與市場的波動一致,所以就算這一刻暫時交投淡靜,下一刻隨時會有數宗交易要處理。」

面對這樣的工作模式,儘管有時整天只有很少交投,戴志強也是「一秒鐘都不鬆懈」。一時疏忽按錯鍵,後果都會不堪設想。曾經有位行家錯手將「二萬四千股」按成「二十四萬股」,最後唯有由自己賠償客戶損失的金額:「我們交易員個個是『神』!」戴志強打了個獨特的比方:「因為只有神才不會犯錯。」

市場觸覺 勝過一紙文憑
香港中文大學數學系三年級學生陳文峰,中六時已試著炒股、買窩輪。中七畢業後找兼職,無意在網上看到某證券公司的招聘廣告:「當時我窮光蛋一個,不怕被騙,就走去應徵,沒想到就這樣誤打誤撞入了行。」不過,當時的陳文峰只考取了理財規劃師(financial planner)的牌照,職責僅限於向客戶提供理財及投資方面的諮詢,尚不能替客戶「落盤」。直到大學一年級,他從證監會考取交易員資格後,才正式成為一名證券交易員。

交易員的工作與金融密不可分,金融專業的學生似乎佔有優勢。陳文峰卻認為,金融專業並不是成為交易員的必要條件:「除了肯『搏』、不怕輸、敢冒險,交易員一定要有敏銳的市場觸覺。」

「市場觸覺」這聽來玄乎的四粒字,在陳文峰看來並不神秘:「舉個例,前陣子內地推出『金太陽計劃』(即在屋宇外牆安裝太陽能發電板,為整棟樓宇提供電力),當整個市場都在預測哪一間太陽能公司會取得開發權時,我卻注意到,無論哪一間太陽能公司獲得發展權,總有一類股票會升值——你們知道是甚麼嗎?」他得意地向記者發問:「對!就是玻璃工業!發展太陽能是需要大量玻璃的!」

陳文峰表示,培養市場觸覺,靠的是分析及觀察身邊事物。他更笑言自己患上「職業病」:「平時逛街,都會由兩家金店的裝潢及人氣聯想到各自的股價走勢!」雲淡風清背後,其實是不為人知的付出。

坐盤如對賭 緊貼行情才會贏
現職證券分析師的傅願好曾在證券公司從事外匯交易。大學修讀傳理的她,交易員之路並非走得順風順水:「考取牌照後,一連找了三、四個月的工。當時入行還是挺困難的,因為我不是相關專業出身。恰巧公司當時正在找擅長寫報章評論的交易員,傳理系背景幫了我一個大忙。」

與戴志強、陳文峰不同,傅願好的職責並不是替客戶打點資金,而是與之「對賭」:「我工作的地方(盤房)就好像一張賭桌,若客戶能從公司手上低價買入外匯、再高價賣出的話,當初的賣出價對公司而言便是太低了。這樣,公司便輸了這場『外匯戰』。」這一博弈的過程,業內術語謂之「坐盤」。

但無論替哪一方工作,交易員都必須緊貼行情:「如果返早班,每天七點就要到公司,瀏覽各大網站了解市況,並制定當天的投資策略。」為了取得最新資訊,傅願好還需要不時與在投資銀行工作的同行在線交流信息:「我們要趕在客戶之前取得最新資訊,這些消息只有大型投行的交易員才會有。」

與證券交易市場不同, 外匯交易二十四小時從無間斷。早班以亞洲貨幣為主,夜班則是歐洲貨幣居多。傅願好認為,由於開市時間長,外匯交易員的工作並不如其他交易員般緊張,他們的挑戰主要來自對國際突發事件的應對:「央行加息減息、戰爭、天災等等突發情況,分分鐘影響到貨幣走勢,與預期有出入。這時,採取何種措施應對這些變化,都是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