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來鴻:遊走在風災的記憶後 新奧爾良

編輯:張鳳萍 撰文:吳綺文 攝影:吳綺文
作者吳綺文,香港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就讀,現時於美國作交流生。

有誰知道,新奧爾良是美國爵士音樂的發源地?
又有誰知道,新奧爾良是美國境內最有異國情調的城市?
這些都是我到美國後才頭一次知道的。在洛杉磯作交流生時,一位教授曾對我說:「美國人一輩子至少要去一次新奧爾良,參加當地春天的Mardi Gras狂歡節。」

新奧爾良的想像

對香港人而言,新奧爾良聽起來就像一個荒蕪的廢城,印象裡,大概只有五年前卡特里娜風災對她的蹂躪,那是美國歷史上最嚴重的狂風暴雨,摧毀了無數建築物,堤防缺堤,淹沒了新奧爾良百分之八十的地區;驅散了三分之二的人口;奪去一千八百人的性命。災後的劫案盛行,讓新奧爾良成為全美國犯罪率最高的城市。猶記得,我學結他時第一首演奏的歌,《Thehouse of Rising Sun》,就正是描述一位新奧爾良孩子悲苦的心聲。

新奧爾良在我心裡就像是一個災難、搶劫和苦難的國度。

今年三月初,適逢在休士頓交流的學校有一星期的假期,為了解這個神秘的美國城市,我,特意一個人坐了七小時巴士,到新奧爾良旅遊。新奧爾良位於路易斯安那州的南端,是美國一個主要的港口城市。它夾在美國第二大鹽湖——龐恰特雷恩湖與密西西比河之間的低窪地區。在卡特里娜颶風出現之前,新奧爾良的二十二座大型抽水站是使她倖免於淹沒的工具,它們可在一分鐘內抽出數以千計立方米的水。

「Mardi Gras」盛宴狂歡日

路易斯安那州是美國一個文化對比強烈的州份。因歷史的交替,新奧爾良吸收了法國、西班牙、西西里島以及黑人的奴隸文化,並採集這些文化中快樂的元素,形成了這座城市中一個毫無約束的狂歡節,在每年春天的一個星期四綻放。這一天,被稱為「Mardi Gras」盛宴狂歡日。

法文Mardi Gras是「懺悔星期二」的意思,為的是紀念耶穌基督在荒野禁食,門徒要守四十日的大齋期。在一六九九年,有位法國人特別在大齋期前一日舉行慶祝活動,叫鄉里盡情在齋戒日子前大吃大喝。Mardi Gras因此而生,現代版的Mardi Gras更不只在懺悔星期二前一天舉行,其慶祝活動已橫跨大齋期前連續兩星期。

新奧爾良的Mardi Gras狂歡嘉年華是全美最大的派對,每年大約吸引四百萬人來參加。我在當地旅館認識的朋友說,Mardi Gras特別受年輕人追捧,他們有的把參加Mardi Gras當作朝聖一樣,也有的人為了參加Mardi Gras而乾脆在新奧爾良讀大學。

全城盛事 情陷七彩珠

這兩星期的新奧爾良除了充滿熱鬧的遊行、迷人的爵士音樂表演外,最大的特色是,街上男女都會戴上臉具或穿上各種華麗的服飾,頸上都掛著許多珠串項鏈,大家一同等待遊行期間像雨一樣的金幣和珠鏈從天而降…

遊行隊伍由幾十輛花車、管樂隊、舞蹈隊和化妝等隊伍組成,表演者載歌載舞、揮手拋吻、浩浩蕩蕩地在大街上前行。當遊行隊伍的花車及陽臺上的民眾向街上人群投擲紫色、綠色、金色的珠鏈及仿製銀幣時,大家拼命地張手去接、去搶、去撿。拾到了,就掛在頸上,每個人頸上都是掛滿了各色珠子,有的珠子甚至有拳頭那麼大。這,是讓全城陷入歌舞昇平的熱鬧場面。

串珠頸鍊除了可當派對的戰利品外;有當地人告知,如果拾到一些很棒的串珠頸鍊,男士就可以到紅燈區遞給悅目的女士,要求女士掀起上衣;串珠頸鍊亦可在Mardi Gras 時到法國區(French Quarter)的酒吧當錢用,繼續狂歡。

舊時城 見證了重建的可貴

新奧爾良曾經是法國殖民地,所以,在法國區內仍然保留歐洲舊城市的模樣:雙層老建築,二樓陽台精緻的雕飾欄杆;許多房子的主人細心佈置,在欄杆上掛滿植物、花朵;在巷弄之間放一個小花園或是餐廳的戶外餐桌,處處得見巧思和驚喜。令遊客們沉醉於哥德式建築之中,享受在咖啡廳流連一個下午。

到了晚上,法國區內各式各樣的爵士樂餐廳、脫衣酒吧、同性戀酒吧擠滿了瘋狂的群眾,縱酒狂歌。飲食男女,一點點糜爛的夜生活,是新奧爾良晚上的特色。我一個人在法國區棋盤狀的巷弄裏亂闖時,遇見一個導遊在介紹法國區的歷史,團友愛問,新奧爾良的經濟重建現在怎麼樣了?五年來,到處都看到市民重建城市的決心:旅遊重地在重整後都變得整整齊齊;很多自願團體、義工都親身重建教堂、學校和民居。新奧爾良,已逐漸重現「爵士之都」的繁華一面。雖然在新奧爾良市中心以外有很多樓房還是空著,當日逃往異鄉的人也還未歸,但大部份新奧爾良市的市民在災難後仍能樂觀面對各種挑戰,共同建立一個更美麗的新奧爾良。

離開之前,再在密西西比河稍作倘佯,一陣悠揚的薩克斯管樂聲微風飄來,一位黑人樂手,背靠著河邊的欄杆,低頭閉眼,吹奏著色士風。

密西西比河的海風仍在吹,美妙的爵士音樂仍舊響著,新奧爾良的旅程令我感受到她無窮的魅力與激情湧動,與多年前的幻想截然不同。

美國總統奧巴馬在颶風過後五周年,視察新奧爾良市時曾說過:「這座城市有可能成為衰敗的象徵,現在卻成了堅韌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