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江:我這裡不賣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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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俊江在香港電台的時事節目中手持風靡一時的「路姆西」公仔,做主持也要貫徹「騎呢鬼馬」的性格。

更令他萌生去意的,是他與上司的編採方針出現分歧,加上不服從的個性,使內心衝突很大,直言像「窒息」一樣。柳俊江猶記得二零一零年正負責一時事節目的編採工作,他向上司提議以中央大力推行普通話與廣州捍衛廣東話的矛盾為題材,帶出當地本土意識反抗與中央政府控制的衝突。當題材呈上決策層時,對方卻以地方語言不能抗衡官方語言為由,否定此題。

一星期後,廣州就語言問題爆發示威,上級竟要求柳俊江重新跟進,柳一口拒絕。「一個清晰指示否定了一隻故仔,今日出事了,已有包袱,已有既定價值觀,教我如何跟進?因為當中可能要攀附所謂政治正確,就不能保持中立。我也覺得不行了,是時候『搵工』。」

他漸感新聞部的編採價值觀與自己相距漸遠,難以妥協的性格又令彼此不咬弦,柳俊江知道是時候離開,尋找更寬闊的空間了。二零一零年,柳俊江決意離開無綫,更發表〈我離開了我愛的崗位〉一文,「爆了無綫一輪,像暴走一樣。」說到這處,柳俊江尷尬地笑了。

逃不掉當一個「Presenter」

雖然由記者轉變為自由身,然而其「Presenter(報道員)」角色仍難以抹去。他提到由中學已參與辯論隊,又會站在前排替學生會拉票,至擔任記者報道新聞,甚至今日於不同崗位作新嘗試,其性質仍是一個Presenter。當年因新聞報道員的角色不容許,所以換個崗位後,柳俊江便盡情釋放內心的想法,在其他角色中充份發揮表演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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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俊江今年三十三歲的生日前往泰國清邁,於拍攝工作中渡過,旁為同行拍攝夥伴杜汶澤、蔡卓妍及導演邱禮濤。

無論是當記者,還是今天當導演、專業顧問、時事評論人,柳俊江都爭取機會將意念重新包裝再傳達出去,令受眾看得「入腦」。然而,他仍堅持原則,例如拒絕了邀請他扮新聞報道員作推銷的廣告:「這會令觀眾混淆,濫用觀眾對我的信任。絕對不可以,這是原則問題。」

靈魂絕不能賣

「我很久沒看TVB新聞,已經不想去看,其實好痛心,那時大家好努力一起做好的東西,現在淪為看不過眼的產品。以前這商品還好,是以消費者角度出發,現在卻還要考慮商家政權要甚麼,完全變了質。」他將新聞審查比喻為與魔鬼交易:「出賣靈魂,可以換來一台獨大,滅絕其他競爭者,可以繼續拍爛劇。整個電視台的人都可以出賣靈魂,唯新聞部不可以;然而我覺得已經出賣了。我只能夠說,出賣靈魂給魔鬼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柳俊江說到此也動了點氣,或者因自己曾經投放過堅持和努力,如今卻付諸流水;曾經有深厚感情,現在連看也不忍看。

柳俊江對社會大眾漠視新聞自由亦感痛心。《明報》前總編輯劉進圖被斬,有人仍目空一切問新聞自由收窄的證據何在,實在恐怖。他指,指控一個人或需有力證據,然而維護一個價值時是需要大家用心感受。柳俊江感受到,港人將謀生置於首位,其他事可置諸不理:「有些朋友跟我說,我支持民主、普選,然三餐不繼,談什麼佔中。到底是否有朝醒來,大家再不能上Facebook,丁點反對政府的言論也被禁止,大家才會醒覺呢?」

換了崗位,不再一本正經報新聞,柳俊江希望嘗試以跨媒體方式喚醒港人。一邊以筆桿敲醒心靈,另一邊以影像震憾人心。他正擔任不同電影拍攝崗位,拍攝題材都較貼近社會,不一定關於言論自由,或論弱勢社群,或曰社會內耗。
「大鼻子情聖」不談愛情仍然浪漫:「我尊重每人有不同的選擇,有人很實際追求腰纏萬貫;我卻比較理想一點,想改變人心多於改變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