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期《大學線》

真人珍事

第二十三期《大學線》
謝霆鋒：「我討厭做戲！」記者□羅鳳儀編輯□趙櫻
這天的謝霆鋒，很累，很累。才坐下，已不斷揉著滿布血絲的眼睛，還帶著一雙不屬於十八歲年輕人的黑眼圈。記者問他昨天睡了多久，他頑皮地摸摸頭，苦笑說：「我也不知道。」年紀輕輕，經歷比很多成年人還要多。他五歲移民加拿大，十六歲放淣學業加入娛樂圈，成為飛圖唱片公司旗下的主力歌手。因是藝人謝賢和狄波拉的儿子，從小到大，他都是傳媒追訪的對象 , 成為歌星後更惹來一大堆緋聞。傳媒褒与貶謝霆鋒帶點無奈地說：「很多次，我都是給傳媒『屈到』置諸死地。訪問我後，他們還是寫回自己想寫的東西。當然，我會体諒他們，因為烟大可能會令他們成功，但這是不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筑在別人的痛苦身上呢？」他回憶初入娛樂圈時，有一本周刊花了三版篇幅寫謝霆鋒一定要紅，否則便會死。然而他接受訪問時，卻不是那回事。他說的是那些紅的、有才華的人，如李小龍、鄧麗君等，壽命都比較短。記者便問他是否覺得自己紅了就會死，他答不是。怎料報道一出，卻把他嚇呆了。「『有沒有攪錯！』他們出三版那麼多，竟然都是說謝霆鋒一定要紅，不紅就會死等等，我不是這种人吧！這樣我也覺得無所謂了，但最要命的是竟然有人相信。」還有一次，他接受另一本周刊訪問，那周刊大字標題寫「謝霆鋒：『大家睇我几時死』，謝霆鋒澄清自己其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記者少寫了他所說的一個字：「我記不起究竟是哪個字了，真的記不起 ...... 我不會把這些事記在心𤉷。現在又不是說當有一天我有更多人認同時要報仇，我根本沒有這种心態。」雖然謝霆鋒好像不大喜歡傳媒，但他在九七年剛出道時，傳媒曾大肆報道，大大提高了他的知名度，替他造了不少聲勢。「見報是不是就代表有聲勢？如果是寫我好，傳媒极力推荐我，這才是聲勢，才是有人幫我，但 … … 有褒有貶啦！」他頓一頓又說：「其實傳媒不是『踩』我，也不是幫我，只不過是傳真 ...... 」喜歡音樂褒揚也好，貶低也好，娛樂圈帶給謝霆鋒的還有壓力和觀眾的噓聲。「我很辛苦。」他直言不諱。謝霆鋒說他加入娛樂圈，不是為名，也不是為利。若為名，他會伙同父親演戲，根本毋須出來碰壁；有人以為他賺很多錢，但他卻說他其實倒貼了不少服裝費和車費，還有一大堆開支。謝霆鋒說：「加入娛樂圈，只是為了音樂。在這獈，我能爭取站在牀上表演的机會，而不用躲在後牀伴奏，勇得到其他人的認同和欣賞。」他說外國人眼中的香港或中國的音樂，是較低層次的「流行音樂」。但他認為香港也有音樂的人才。然而加入娛樂圈後，他發現香港的樂壇勇不健康。音樂种類极少，六百万人只有寥寥几隊非主流樂隊，根本無法与外國比較，所以听眾的選擇很少。當然，發展音樂可以有其他途徑，例如深造音樂或推動另類音樂創作等，但謝霆鋒卻選擇了娛樂圈的流行音樂。他支吾地說：「因為我喜歡音樂，所以希望可以成為樂壇的一分子，我 … … 我其實是一個不大會說話的人，我希望音樂作為一种國際語言可以傳遞訊息。而且，又可令我維持生活。」接著他又說：「其實又不是說我不唱另類的歌，例如『無端端一個人』這首歌便以清唱的形式灌錄。那時我蹲在地上，對著一枝收鼓聲和結他聲的咪清唱，效果也不錯。可惜這些歌通常都不是主打歌，所以有點無奈。」討厭虛偽雖說人生如戲，謝霆鋒卻說討厭演戲。「從小到大，已看慣了不少虛偽的人。那些人對著朋友是演戲，甚至於一輩子每一天都是演戲。」謝霆鋒小時候，很奇怪有些人當著他父母面前說一套，父母一走開，說的又是另一套。成為歌星，人人都勸他該与其他人保持距离，保留一份神秘感，但他照常和朋友吃「魚蛋」，凌晨到佐敦玩，想做甚麼便做甚麼：「我覺得甚麼都不能阻止我。我有一個觀念，就是在人面前不要常常做戲。」訪問當天，謝霆鋒連頭潴也沒梳好，前面的頭潴一根根的豎了起來，他的經理人怕會影響他的形象，堅持不讓他拍照。但謝霆鋒卻按著豎起了的頭潴說：「無所謂，拍吧！拍吧！」在記者面前，謝霆鋒也堅持以真面目示人，這种真性情，在人事關栍澟雜的娛樂圈中是吃虧的。他說：「公司甚至爸爸也曾勸我不要那麼率真，以免開罪人，阻礙了事業發展，但是我不是故意去傷害人，只是希望大家能開心見誠地說出自己的意見罷了。」他更說：「你看美國的歌手可以拿著結他在牀上跳來跳去，甚至在牀上抽湁，但這勇不表示他們不尊重大會。香港人卻不能接受這一套。在香港，你不是鄰家小男孩便不行。」珍惜朋友娛樂圈中，真誠行不通，即使交朋友，也很危險。唱片公司常提醒他不要輕易相信人。娛樂圈知己難求，令他更珍惜讀書時的朋友。成為歌星，工作接踵來，日夜顛倒，謝霆鋒与朋友相聚的間被逼減少。最初，他的朋友也不相信他工作竟會那麼忙，因而和他疏遠，但謝霆鋒卻主動打開隔膜：「有一次，放工已是凌晨四、五時，突然想起他們，於是連戲服也不換便赶到他們家去拍門，叫道：『起床吧！起床吧！你們常常說我沒空找你們，現在有空了！』他們看到我 , 竟目瞪口呆。」謝霆鋒回想起來，不禁微微一笑。「朋友之間，隔膜少不免，但只要有信心把它打破便行。」他說。關心家庭入行以來，傳媒一直把他的名字和父親謝賢連起來：「他們常說，謝霆鋒沒有父親那麼高，那麼英俊，又不及他父親成功 ...... 」永無休止的比較勇不好受，謝霆鋒緩緩地吐出一句：「如果讓我選擇，我宁愿自己的家庭籍籍無名。」他希望父母不必再擔心他，所以搬出來一個人住：「他們曾經是藝人，知道這一行既辛苦，工作又不定時，若与他們一起住，凌晨收工回家，難免弄醒他們。還有 … … 」他撩起衣袖，指著手臂上的傷痕說道：「你看！只拍了一天戲便弄成這樣，若給他們知道，又會替我擔心了。」他還希望回加拿大看他的祖母：「在加拿大時，祖母很疼我。很多時，我做錯了事，自知理虧，她還是會幫我的。」說起八十六歲的祖母，洋化的他竟還吟起詩來：「我這几年不見她，總有點『樹欲靜而風不息，子欲養時親不在』的感覺。許多時我都故意不去想這些，但現實終歸是現實，若不爭取時間便 … … 」訪問完畢，謝霆鋒熟練地點了一根湁，毫不避嫌地抽著，抽著 , 湁圈套住了他的黑眼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