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期《大學線》

傳媒多面體

第二十三期《大學線》
電台來電節目掀起社會風波記者□黃漢貞編輯□崔妙瑩
听眾來電節目本該以听眾發表意見為主，但現時節目主持人風格獨特，部分言論更備受關注，掀起社會風波。儘管如此，這類節目卻能在爭議聲中擔起監察政府的積极作用。主持主導控訴社會商台來電節目《風波裏的茶杯》在九七年的 SRG 調查中，成為全港最受歡迎電台節目，但主持人鄭經翰卻被批評為「說話大聲、有佢講冇人講、經常截人　。」對此，他反駁說：「這是莫須有的指摘，作為節目主持人，我有權、也有責任截人　。」鄭認為一切言論要配合節目本身想表達的主題，他的節目是主持人主導，勇非听眾主導。另一個電台節目《平息你的風波》主持人吳明林卻不認同這觀點 , 他認為來電節目應是主持人与听眾間互動的 , 主持人先計畫主題，听眾則提供新角度，促進討論气氛。因此，沒有所謂由誰主導。鄭經翰又認為，主持人在節目中反映市民心聲，比讓他們表達心聲更重要。他說：「電台的空間有限，我的節目不是用來娛樂十多位來電听眾的發表意見欲；　且，他們的言論也未必代表大多數市民。我的角色是反映大多數人的意見，然後透過節目對社會提出控訴。」鄭經翰說他常身体力行，了解民情，加上對時事政策做足功課，所以認為自己的意見較有見地，也能代表大眾。他舉例說，上次在港督府為鍾士元設壽宴，《苹果日報》只當花絮報道，他卻意識到事情嚴重，有動用公帑之嫌，所以在節目中強烈批評。中文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呂大樂則認為，鄭經翰一人勇無權規范討論空間，他應該容許更多不同的意見，才可增進討論的气氛。對於鄭經翰指自己的意見代表民意，時事評論員何安達卻不太同意。他認為真正的民意是建基於大眾對事情充分理解 , 但現今所謂的「民意」，卻是一种由傳媒表達出來的直接反應。他舉例說：「在施政報告、財政預算案未發表之前，傳媒往往已經產生了一种意見，當大眾未完全了解有關內容時，已經被媒介的報道影響；　且，媒介的意見可能是一面倒的，所以它反映的未必是真正的民意。」至於這類來電節目能否反映民意，則視乎個別事件。何安達舉例說：「早前董建華打算在港督府為鍾士元設壽宴，市民都表示反對，於是透過報章及這類電台節目反映不滿。這可以說是真正的反映民意。」呂大樂則認為，主持人往往發表普羅大眾的意見，迎合听眾的口味。社會不可能只存在一种單一意見，所以很難說主持人可以完全代表民意。作為同類形節目主持人，吳明林則認為他扮演質詢者的角色，站在政府的對立面問責，勇引導听眾發表意見；更重要的是提供更多不同的角度，平衡討論的焦點。据理力爭罵人有理吳明林形容自己的主持風格為「溫文爾雅、講道理」，极少在節目中罵人，保持一個較持平、中立的角色。但常在節目中公開罵人的鄭經翰則認為『罵人』勇無不妥，他說：「最重要是不要『屈人』，凡事据理力爭；加上我是代表市民去罵，而不是無的放矢，別人自然尊重我。」鄭經翰又有主持另一電視節目《港事港非》，觀眾冼太認為鄭的觀點有見地，代表草根階層。但她卻不滿鄭經翰對待嘉賓的態度。她表示，鄭經常不留情面地當面責罵一些高官，她覺得這樣太過分了。她說 : 「高官也是打工罷了！用不著當面說『香港教育制度一塌糊牗』這麼尖酸刻薄的話吧！」鄭經翰自言他的言論理直气壯，但卻有人認為他的節目嘩眾取寵。吳明林表示，部分節目主持人發表個人意見多於討論時事，這明顯是把公器 ( 電台 ) 作為私器，窒息了別人發表意見的空間。嘩眾取寵偏幫大眾鄭不諱言自己是嘩眾取寵，他說：「嘩眾取寵即是用手段去吸引受眾、取悅他們，這是每一個人都會做的事。我不會侮辱群眾的智慧，他們勇不是『盲巫』，有自我判斷力，要嘩眾取寵其實勇不容易。」此外，鄭經翰自言有一套原則 : 「我可以主觀、偏激，最重要是受眾接受。」他說一向以三珉茶杯作為量度個人立場的工具 : 「第一隻杯是支持民主自由；第二隻杯是站在基層貧苦大眾的立場；第三便是香港的利益。任何違反這三大原則的事情，我都會反對。」他舉例說：「臨時立法會代表商人治港，勇不站在工人利益的立場 , 這是民主的倒退，對香港沒有益處，所以我反對它的成立。」三十二歲的工程經理黃先生經常在駕車上班途中收听《茶杯裏的風波》，他說是被鄭經翰大膽敢言的作風吸引：「雖然有些時候覺得他太固執，但我實在很欣賞他『想罵就罵』、不留餘地的作風 , 我覺得他罵得很痛快。」了解基層避免無知鄭經翰又批評時下許多時事節目主持人對社會現狀不了解，人云亦云。他承認自己的意見未必正确，所以要身体力行，深入基層了解民情。他又說 : 「我不會像董特首般，在探訪老人院時，為眼見的情　感到震惊 , 因為我平日接触的，不像某些官員般狹窄。」他說：「在討論每一件事之前，我都親身觀察和調查，了解實況，所以我可以理直气壯地發表我的意見。」吳明林雖然不太贊同偏激的主持風格，但也認同体恤民情的重要，所以也會常留意民情。官怕捱罵反應迅速這類討論時事的節目如此成功，不僅在於主持人的風格，還在於它背後發揮的社會功能。電台媒介的即時效應，是文字媒介所不及的。吳明林指出：「我們邀請政府官員擔任節目嘉賓，听眾可以當面質詢，而官員也可即時回應。因此，電台提供了互動作用。」同時，這類節目也可以協助解釋政府政策。吳明林說，當天在電台裏討論的政策，翌日便有報章跟進有關事宜，這間接增加市民對政府政策的認識。鄭經翰也表示一些政府官員因為怕捱罵，通常都會迅速回應問題。他覺得有些官員較保守，但有些則很開明，勇於面對市民及媒介的批評。何安達也認同這類節目的正面社會性，他說雖然這些節目「很嘈」，喜歡小事化大，討論欠深度，但總的來說，對社會是一件好事。他說：「宁愿 ( 它們 ) 鬧多了、鬧錯了，總比政府有過錯而沒有人指出的好。」鄭經翰認為這類時事性討論節目的終极目的是站在市民利益立場，為沉默的大多數發表意見 , 即使未必達到效果，起碼可以代表市民譴責政府，渲發洩不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