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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E．．．．．． 那 個 才 對 呢？」
打 從 小 學 起， 學 生 已 面 對 學 能 測 驗 中 形 形式式 的 選 擇 題。
經 過 不 斷 苦 練， 他 們 已 成 為 選 擇 題 的 專 家。 只 是 當 你 問 他 們︰「為 何 你 選A?」 他 們 會 說:「每 次 遇 到 這 類 題 目 都 是 同 樣 答 案 嘛﹗」
操 練 學 生 如 條 件 反 射
就 讀 小 學 六 年 級 的 江 倩 儀， 要 應 付 學 能 測 驗， 每 晚 放 學 回 家 後 做 功 課 直 至 十 一 時 許， 第 二 天 八 時 半 便 要 起 床 補 習。
雖 然 倩 儀 認 為 為 準 備 學 能 測 驗 而 做 的 推 理 習 作 不 會 影 響 正 常 功 課， 但 江 太 太 認 為 學 校 功 課 太 多， 壓 得 女 兒 透 不 過 氣︰ 「有 時 即 使 星 期 天 也 不 敢 帶 她 去 玩， 要 留 在 家 中 做 功 課。 」 她 更 指 出， 學 能 測 驗 與 學 生 升 學 無 直 接 關 曆， 花 這 麼 多 時 間 做 模 擬 試 題， 不 太 值 得。
劉 太 太 的 女 兒 詩 雅 也 是 六 年 級 學 生。 詩 雅 放 學 後 要 留 校 補 課， 每 星 期 三 天， 有 時 早 上 上 學， 下 午 補 課， 然 後 又 要 補 習， 回 家 時 已 到 吃 晚 飯 的 時 候 了。 劉 太 太 認 為 學 能 測 驗 帶 給 子 女 壓 力， 也 辛 苦 了 家 長， 女 兒 補 課 時 她 要 拿 飯 給 她 吃， 來 來 回 回， 好 不 吃 力。
詩 雅 還 說︰「有 時 做 推 理 練 習， 題 目 類 似， 一 看 便 知 答 案。」 任 教 五 年 級 和 六 年 級 中 文 和 音 樂 科 的 張 老 師 認 為， 這 些 推 理 練
習 不 太 能 訓 練 學 生 思 考 和 分 析 能 力。「根 據 學 校 指 示， 我 們 會 教 學 生 對 某 一 類 題 目 用 甚 麼 方 法 解 決， 用 的 都 是 操 練 式 方
法， 學 生 如 條 件 反 射 般 寫 出 答 案， 練 習 得 多 便 懂 得 做。」
體 育 課 堂 名 存 實 亡
學 能 測 驗 的 原 本 意 旨 在 於 考 驗 學 生 在 文 字 及 數 字 方 面 的 才 能， 不 是 學 業 成 績 測 驗， 無 需 特 別 訓 練 學 生。 此 教 育 目 標 可 追
溯 至 一 九 七 八 年 七 月。 當 時 中 學 學 位 分 配 辦 法 首 次 實 施， 正 式 取 代 中 學 入 學 試， 自 此， 全 港 小 學 生 便 以 平 日 校 內 成 績 作
升 中 評 核。 但 因 各 校 課 程 有 別， 程 度 不 一， 為 免 失 諸 公 允， 教 育 署 於 是 舉 辦 學 能 測 驗, 以 衡 量 及 調 整 校 內 成 績。 但 近 年 學
能 測 驗 的 製 度 卻 被 抨 擊 為 過 分 操 練 學 生， 有 違 本 來 的 目 標。
有 十 年 教 學 經 驗 的 李 老 師 在 上 水 一 所 小 學 任 教 數 學 和 體 育， 他 說︰「學 校 會 刻 意 安 排 我 任 教 同 一 班 的 數 學 和 體 育， 以 便
用 體 育 堂 來 做 推 理 訓 練。 據 我 所 知， 有 些 班 級 全 星 期 的 體 育 堂 也 是 名 存 實 亡 的。」 詩 雅 也 指 出， 班 主 任 同 時 教 體 育 和 數
學， 間 中 抽 調 體 育 課 做 練 習， 同 學 也 會 不 悅。
李 也 承 認 有 操 練 學 生 的 情 況 ︰「雖 然 數 學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可 以 訓 練 思 考 能 力， 但 由 於 學 能 測 驗 除 了 考 核 學 生 是 否 懂 得 做 題 目
之 外， 還 要 在 指 定 時 間 內 完 成 數 十 題 選 擇 題， 速 度 也 很 重 要，因 此 坊 間 的 練 習 也 漸 漸 趨 向 操 練式， 題 目 重 擔 出 現， 每 個 練 習
大 同 小 異。」
學 校 以 甚 麼 標 準 挑 選 坊 間 的 練 習 材 料 呢？ 張 老 師 說︰「雖 然 教 育 署 不 公 布 題 目， 我 們 也 有 辦 法 知 道。 我 們 會 要 求 學 生 每 人
背 一 至 兩 條 題 目， 考 完 試 後 立 即 默 出 來。 根 據 收 集 得 來 的 題 目， 挑 選 形式 最 接 近 的 練 習 材 料 給 學 生 做。」
教 師 缺 乏 專 業 能 力
事 實 上， 不 斷 操 練 並 不 能 提 高 學 生 學 習 能 力。 教 育 署 在 九 六 年 請 香 港 大 學 做 了 一 個 有 關 學 能 測 驗 的 報 告。 港 大 教 育
系 主 任 黃 錦 樟 指出， 該 研 究 發 現 學 能 試 低 層 次 的 題 目， 對 資 質 較 佳 的 學 生並無 提 升 作 用； 而 資 質 較 弱 的 學 生 則 感 到 難 以 掌
握， 學 校 無 明 確 方 向 引 導 學 生， 強 逼 的 操 練 顯 得 毫 無 意 義。
中 大 教 育 學 院 副 教 授 黃 顯 華 認 為 教 育 署 不 公 布 題 目， 令 坊 間 出 現 素 質 很 差 的 推 理 練 習 材 料。 他 同 時 批 評 一 般 教 育 工 作 者
不 太 理 解 學 能 測 驗 的 性 質︰「教 師 沒 有 足 夠 的 專 業 能 力 和 勇 氣 作 出 判 斷， 通 常 他 們 只 要 學 生 做 完 便 對 答 案， 沒 有 和 學 生
一 起 思 考 及 討 論 問 題， 也 沒 有 自 己 先 做 一 次， 篩 選 出 不 好 的 題 目。 否 則， 做 一 兩 本 練 習 便 已 足 夠， 根 本 不 用 操 練。」
語 文 水 平 下 降 誰 之 過
近 年 學 生 的 語 文 水 平 下 降， 有 人 質 疑 是 學 校 小 五 開 始 操 練 學 生 應 付 學 能 測 驗 之 故。 以 張 老 師 任 教 的 中 文 科 為 例， 學 校 用
正 規 課 堂 來 討 論 推 理 練 習， 無 形 中 剝 削 了 學 生 學 習 語 文 的 機 會， 也 減 少 了 會 話、 聆 聽 及 寫 作 的 訓 練。 但 教 育 署 學 位 分 配 組
教 育 主 任 李 周 若 蘭 認 為， 將 語 文 水 平 下 降 歸 咎 於 學 能 測 驗， 高 估 了 學 能 測 驗 的 重 要 性。 她 表 示 提 高 語 文 能 力 應 從 多 方 面
著 手， 檢 討 學 能 測 驗 只 是 其 中 一 種 方 法。
署 理 高 級 教 育 主 任(強 逼 教 育 檢 討)張 簡 淑 姿 卻 坦 言 有 這 個 可 能 性︰「中 大 和 港 大 的 研 究 報 告， 也 提 及 學 能 測 驗 的 題 目 測 試
只 在 字 與 詞 的 層 面， 長 遠 來 說， 可 能 影 響 學 生 閱 讀 及 寫 作 的 能 力。」
而 黃 顯 華 則 認 為 語 文 能 力 下 降 有 時 也 是 老 師 的 責 任︰「在 現 行 製 度 下， 學 校 仍 然 有 許 多 空 間 提 高 學 生 語 文 水 平， 但 他 們
卻 要 學 生 操 練 推 理， 浪 費 時 間。」 他 質 疑 為 甚 麼 一 定 要 有 公 開 考 試 才 訓 練 學 生， 最 根 本 的 語 文 訓 練 反 而 不 著 重。
試 題 改 變．治 標 不 治 本
學 能 測 驗 原 意 是 希 望 學 生 不 在 考 試 壓 力 下 學 習， 但 學 校 始 終 維 持 考 試 導 向 的 教 育 模式， 與 教 育 署 本 來 目 標 大 相 逕 庭。 李 周
若 蘭 表 示， 最 近 教 育 委 員 會 屬 下 的 學 校 教 育 檢 討 小 組(強 逼 教 育 委 員 會)， 正 全 面 檢 討 升 中 派 位 機 製， 學 能 測 驗 也 是 其 中 一
個 檢 討 范 圍。
強 逼 教 育 檢 討 小 組 於 一 九 九 五 年 二 月 成 立。 該 小 組 目 前 對 於 調 整 校 內 成 績 的 方 法， 提 出 了 新 的 建 議。 張 簡 淑 姿 說︰「希 望 可
用 較 高 層 次、 要 思 考 的 問 題， 如 解 難、 應 用、 閱 讀 理 解 和 短 文 撰 寫 等， 去 測 試 學 生 的 語 文 能 力 和 數 學 能 力， 形式 也 不 再 局 限
於 字 詞 的 層 次。」
同 是 參 與 該 小 組 會 議 的 黃 錦 樟 卻 擔 心， 教 育 署 另 找 人 批 改 作 文 時， 需 要 面 對 資 源 問 題。
小 組 還 建 議， 設 計 與 小 學 課 程 各 科 目 相 關 的 題 目， 以 應 用 形 式 注 入 試 題。 因 考 核 的 范 圍 廣 泛， 學 校 較 難 操 練； 即 使 學 校
要 操 練 學 生， 也 不 會 偏 重 於 一 兩 科， 以 致 忽 略 其 他 術 科。
黃 錦 樟 卻 認 為， 即 使 試 題 改 變， 只 要 學 能 試 仍 然 與 中 學 派 位 掛 鉤， 操 練 情 況 仍 無 法 避 免。「此 外， 教 師 若 未 能 掌 握 高 層 次 思 維
的 方 法， 改 革 的 作 用 會 大 打 折 扣。 針 對 問 題 需 從 師 資 培 訓 著 手， 牽 涉 資 源 及 時 間， 甚 至 長 遠 的 小 學 教 育 政 策。」
張 太 太 同 時 指 出， 因 坊 間 提 供 的 練 習 素 質 參 差， 對 學 生 可 能 有 負 面 影 響。 小 組 建 議 定 期 公 開 試 題， 供 學 校 參 考。
另 外 新 建 議 的 語 文 能 力 測 試， 會 加 入 英 文 科 題 目， 以 作 語 文 分 流 的 功 能。 英 文 題 目 不 多， 會 是 學 生 平 日 接 觸 的 內 容， 相 信
不 會 加 重 學 生 負 擔。
黃 錦 樟 卻 對 加 入 英 文 科 題 目 有 保 留。「加 進 英 文 科 考 試 的 問 題 較 擔 雜。 一 方 面 會 增 加 學 生 的 考 試 壓 力； 另 一 方 面 學 生
英 文 水 平 較 多 受 家 庭 背 景 影 響。 如 家 庭 背 景 較 好 的 可 聘 請 補 習 老 師， 學 生 英 語 水 平 便 有 所 不 同。 派 位 製 度 加 入 英 文 科， 容
易 引 起 社 會 不 公 平 現 象。」
張 太 太 強 調 以 上 建 議 仍 在 討 論 階 段， 尚 有 修 改 可 能。 檢 討 報 告 期 望 於 本 月 底 向 公 眾 諮 詢， 若 教 委 會 通 過 該 建 議並獲 政 府
接 納， 最 快 也 要 在 九 八 年 才 可 以 正式 施 行。
學 能 測 驗 極 需 改 革， 這 是 不 爭 的 事 實。 但 新 建 議 可 改 善 學 生 操 練 的 情 況 嗎？ 事 實 未 必 如 此 樂 觀。 背 後 還 要 顧 及 教
學 態 度、 師 資 培 訓 資 源 等 變 數。 政 府 考 慮 新 建 議 時， 應 關 注 其 他 資 源 協 調 的 重 要 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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