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攝影 陳嘉儀
編輯 趙樂妍

八兩金說他一世人只得到過一個獎 ── 最醜男人選舉冠軍,得到某報的大半版報道。此外,還有兩記「掌」── 輸掉家產和老婆走了。


他雖然天生貌醜,但八兩金憑「獨特」的外表而街知巷聞,「醜」出個名來﹔又由於他為人節儉,故可以從地盤工人變成開鋪做老闆,風光的時候曾經擁有九層樓、幾輛車、幾間舖、幾千萬身家,還有一個美滿家庭。


八兩金不介意做丑角,只要能令 觀眾發笑,他就有滿足感。
(相片由八兩金提供)

可是一場金融風暴,八兩金的童話故事要幻滅了。

今非昔比

記得八兩金曾經在電視節目《城市追擊》中說過,人生若太平坦沒有波折,則沒甚意思。 他的人生的確「精采」。別人說不要怨天,八兩金不認同,因為命中不單注定他貌醜,還要他經歷太多。

從前忙於生意上的應酬,一日 二十四小時還不夠用﹔現在空閒至在家等工作。從前請客吃飯結帳時價錢都不屑一顧﹔現在吃每一頓飯都要考慮價格,到月底隨時不夠錢用。 從前巔峰時期拍一組戲有十多萬片酬﹔現在別人找他拍戲,說給他幾百元車馬費,還叫他不要嫌棄,有工作就該滿足。從前拍一個廣告有十多萬酬勞,矜貴得有人服侍﹔現在一萬五千元一個,人家會說﹕「『搞錯』﹗八兩金,你收這麼貴﹗」

現在沒有人找他拍戲,八兩金稱市道差只佔原因的兩成,其餘都是人為因素。「九七年前,我從未將拍戲賺得的片酬袋下,一個『斗零』都沒有﹗」當時一天一組戲只有四百至五百元,但導演製片知道他做生意賺到錢,常常找他請食消夜。因為好客,八兩金也不介意一晚用三千多元倒貼請客。就是因為有「著數」,別人才找他拍戲。現在時移勢易,知道他窮,沒有「著數」還有誰會找他拍戲﹖

一無所有

八兩金曾經求導演聘用他,沒有戲拍,他甚至不介意幫手洗廁所,但沒有人賣人情給他,只留下一句﹕「你『慳齱z啦﹗」

結果逼不得已,八兩金在金融風暴後要接拍三級片。他說,他們福建人很保守,簽約時已說明了尺度要緊,結果老闆竟以他尺度緊導致票房差,連累他蝕本為由,不給他幾萬元的尾數。

八兩金控訴上天對他不公平﹕「假如是因為自己炒樓而輸掉所有錢,我今生無悔,但事實是我老婆用了我百多萬元去炒股票,輸掉我大部分家產,我才要『補鑊』。」

雪上加霜

事業一夜間全沒了,老婆竟也在此時拋下兒子不顧,捨他而去。八兩金說娶這個老婆,只因全世界只有她願意和自己拍拖、生孩子。沒料到,身邊人原來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

「當時如果有個人在身邊精神上支持我,我想要『番身』也會容易些。你是老婆,我有錢的時候和你一起分享,現在我這樣境況,你也沒有為我傷心過﹗」八兩金說。

他記得在母親生日時,問老婆借五百元給母親作生活費時得到的「答覆」﹕「她不單拒絕,還罵我﹕『連你母親都要我養,你食拖鞋飯﹗』」

八兩金說老婆走了,全世界都只會覺得是他不對,因為他樣子生得不好,而別人只會以貌取人。

可怕傳媒

人生大起大跌之際,對他一沉百踩的還有傳媒。當時傳媒大肆報道他破產的消息,使他覺得傳媒「好得人驚」,更認為假如沒有傳媒的大肆報道,今天他已番身了。 據報道,八兩金年前被財務公司登報追討四十多萬元,如他在日內未能清還債項,財務公司會申請他破產。被問及破產一事,八兩金說﹕「我沒有申請破產,但其他人有沒有申請我破產,我不想說。」

昔日的生意伙伴知道他欠下大量債務都怕了他,不再跟他合作。傳媒的威力使他連找個地方容身都有困難。八兩金用了八個月才找到肯租樓給他的人,業主簽約時知道是他而不出租的情況經常發生。「他們說﹕『你是否有能力交租都成問題﹗』最後還是別人見我帶著兒子,可憐我才出租給我。」

現在,八兩金還忘不了朝早到處求人,晚上偷泣的日子。但在觀眾面前還得笑瞼迎人,回到家中躲起來哭,晚上失眠。「『男人老狗』又有誰可以傾訴﹖誰會可憐你﹖估不到我這個喜劇演員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慘﹗」

生死一線

八兩金激動地說﹕「有時想起,忽然間,事業沒有了,幾千萬身家也全沒了,只得這個年紀還小的兒子,老婆又在這個時候走…… 」再觸及傷口,八兩金禁不住雙眼通紅,連身旁的小兒子也稚氣的問﹕「爸爸,你在哭嗎﹖」


八兩金嘗遍人情冷暖,在一無所有 之時,可幸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我曾經站在三十四樓,想躍身而下時,突然聽到兒子在後面叫﹕『爸爸﹗爸爸﹗』那個時候兒子明明已上學去的了﹗」

除了兒子是生存下去的動力外,還有觀眾的支持。「從前有錢時很孤獨,酒肉朋友有許多,但從未享受過人世間的溫暖﹔現在我卻得到許多支持,我不理那些歡呼聲、那些笑容是真是假,我享受那些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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