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胡國威
編輯/攝影 鄧康妮
從前,鄭丹瑞是電台DJ、編劇、節目主持,也拍過電影,寫過劇本。人們印象最深的是他小男人的形象﹔今天,鄭丹瑞由台上走到台下,當上了商業電台的營運總裁,手握管理大權。由小男人變成大男人,鄭丹瑞所憑藉的是闖蕩江湖廾載的經驗,更重要的是無窮無盡、天馬行空的創意。

自從鄭丹瑞加入商台後,就有了一個不明文的規則,每位新入職的員工都要熟讀「不羈的天馬」。這是他們的校歌、校訓,也是家規。「不羈的天馬」共十條,叫員工要天馬行空地辦事。是鄭丹瑞與林夕想出來的鬼主意。

鄭丹瑞認為創意在於領導市場,而非被市場牽著走。商台深宵節目《無人駕駛》正體現了他們打破框框的勇氣。

夜闌人靜,讓聽眾說出自己心底的說話,而沒有DJ在旁控制。聽眾,是主持也是嘉賓。這個大膽的提議,鄭丹瑞接受了。推出時反應雖好壞參半,但證明了這個嘗試是有市場的。

又如《叱吒 903芝See菇Bi》廣播劇,鄭丹瑞視之為開創先河之作──由一個人演出的廣播劇,一人扮出五把聲音。這正是他所言的創意﹕「要創造出一些人們沒有想過會在市場上出現的東西﹗」

「就算有人說我可以扮六把,甚至二十、三十把聲音,很好,我會拍手,但你不是第一個。」

《戀上你的床》是鄭丹瑞近月來力爭要開設的節目。開會時有很多人質疑聽眾會不會覺得這節目淫穢和不雅,但鄭丹瑞細意的把性包裝,並編以廣播劇,結果收聽率穩步上揚,而且也為他們帶來了開拍電影的商機。這都是跟著鄭丹瑞的思路而走。

創意之源

「每日都要比昨日進步。今天的我打倒昨日的我。」

年紀大了,要保持年輕人的創意,讓靈感源源不絕地湧現殊非易事。鄭丹瑞常以二十年前於麗的電視工作時認識的一位前輩的經歷引以為鑒。

一九七八年, 鄭丹瑞在浸會學院畢業後加入麗的電視任職編劇。當時遇上了創作組一位編劇的前輩,這位四十來歲的編劇全無創作意念可言,最終更被淘汰。鄭丹瑞自此許下諾言,將來一定不要步他後塵。

轉眼間,鄭丹瑞已屆那位阿叔的年紀了。「怕不怕有一天年輕一輩對你說﹕『阿叔你的意念不合時宜了﹗』」記者問。

「我怕,所以我逼自己認識新事物,即使我不接受,起碼我也要知道那是甚麼。」

他即使對粗口歌、謝霆鋒的舞蹈和狂野派對不太接受。但他認同這些是今日的聲音。鄭丹瑞續說﹕ 「我怕有朝一日聽《芝See菇Bi》時會反感,我深明不是節目有問題而是我自己不再合時宜。」

幸而鄭丹瑞有兩個女兒,她們不單啟發他創作靈感,如他自作自唱的兒歌《昨夜我替女兒搔背脊》,更重要的是創作的動力,「沒有創意必然被淘汰,那末我如何賺取女兒的書簿費﹖」鄭丹瑞又買很多書,但沒有一本是看完的,看也只是其中一兩頁甚至一兩句,從中激發靈感。

磨練意志

「我體會到成功與失敗的分野在於你有沒有用『heart』去做一件事。」

有次鄭丹瑞提了個嶄新意念,年輕的下屬竟擔心是否可行。鄭丹瑞反問他為甚麼不﹖成功自古在嘗試﹗鄭丹瑞有今天的成就全賴當年闖蕩江湖所累積的失敗經驗。

出生於小康之家的鄭丹瑞,中二那年父親失業。一向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他,眼見哥哥拿了獎學金往意大利進修也被逼輟學返港工作,令他從小意識到成功並非必然。

一九八三年鄭丹瑞躊躕滿志的加入香港電台,一心想大展拳腳,但上班不到兩個月,就被調到主持深宵節目《輕談淺唱不夜天》,一向自負的鄭丹瑞首次面對事業上的低潮。

鄭丹瑞起初是不斷自怨自艾,滿肚牢騷﹔但漸漸地他把這次低潮變成他練習的舞台﹕「《輕談淺唱不夜天》讓我有機會嘗試不同的主持手法,從中我掌握到主持節目的節奏感、呼吸速度和聲音運用等技巧。」

「得知當時港台台長張敏儀也有留意這個節目,我就知道這些磨練時間絕非枉過。」

後來鄭丹瑞到了商台發展,他更把在以往當編劇時的經驗引入電台節目,利用簡單的措詞,準確和吸引地表達故事,再配以音樂作背景,結果成功地製作《小男人週記》和《三個小神仙》等受歡迎節目。

到了做電影創作,鄭丹瑞最初也是碰上一鼻子灰。他所創作的劇本票房很差,被人批評到「狗血淋頭」。但他卻不曾想過放棄。他深信一天會有翻身的機會。皇天不負有心人,後來無線找他做了一連十三集的《小小大男人》,把電台小男人阿寬搬上電視熒幕,反應熱烈,還開拍續集。

創意末路

「我不怕,天大地大,有三頭六臂八張爪,不愁沒有出路。

有否想過假如有一天鄭丹瑞再無創意可言,商台容不下,怎辦﹖

沉思了一會,鄭丹瑞說﹕「有﹗但我不怕,天大地大,有三頭六臂八張爪,不愁沒有出路。」

「大不了我可以再去寫劇本,或是回電視台當主持。現在不是我沒能力做這些,而是分身不暇。」

鄭丹瑞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本錢,若他真的走到絕路,只好退而求其次,出動另一張爪。

「生命中有得必有失,如果一件事我決定要做,便會全力以赴,但同時我會以『預了會輸』的平常心去面對,因為我知道我還有後著。」■

鄭丹瑞說﹕「『不羈』代表我們的創意,不受外間主導,有自己的一套理想。『但』字代表我們的堅持,對於公信力我們是很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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