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山下

香港理工大學 管理與市場學系三年級生 劉冬舒(內地學生)

這幾個月發生的所謂「中港衝突」,出現許多我難以理解的東西。

我能理解我的某些香港同學討厭被某些內地人覺得「香港甚麼都是內地施捨的」,也討厭被人罵做狗;但我不理解,說內地人是蝗蟲,和說香港人是狗,本質上又有什麼分別?更誇張的是,用「內地人也歧視我們」來為自己的歧視言論做藉口,用「蟲子顏色不同」、「廣告沒有明文出現蝗蟲二字」這種理由,來為一個廣告做辯解,除了讓人覺得略顯虛偽以外,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也能理解我的某些香港同學不滿意某些內地人在香港的言行。可是把一小部份內地人的不文明行為,把部份內地人在香港「生孩子」的行為,都說成是所有在香港的內地人、甚至是十三億內地人的集體行為,然後再給這個群體套上諸如「公德敗壞」、「不學無術」乃至「蝗蟲」的惡名,而這種典型的以偏概全居然還有那麼大的市場,可以在報刊上、在新聞裏堂而皇之地報道,豈不怪哉?我們既說白人對待黑人有種族歧視的成份,那我們大家都是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又「相煎何太急」呢?被自己的同胞描述成是「蝗蟲」,身為一個來了香港四年,奉公守法的內地人,我又情何以堪?

筆者書架上有一本講述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深圳居民偷渡逃往香港的書。當年的香港資源不富裕,生活也不富足,可是香港人卻義無反顧的接納這些內地同胞。當時港英當局亦只可派僱傭兵去守衛邊境,因為本地警員看到逃港的同胞,寧可違反命令也會放他們過去。筆者當時讀到這裡的確是深受感動。可是如今看看把內地同胞比作「蝗蟲」的海報,無奈之下只能歎息,「這才過了多少年啊,這個城市,究竟怎麼了?」

筆者也讀過一本有關新移民的書,裏面提到「想成為香港人,就要先覺得自己是香港人」,說得言之鑿鑿,頗有道理。又想到《獅子山下》裡面的歌詞,「既是同舟,在獅子山下且共濟,拋棄區分求共對;我地大家,用艱辛努力寫下那,不朽香江名句」,更是心生感慨。可是面對這幾個月的事情,我卻只能歎息。如今是我想和這裡的人一起在獅子山下同舟共濟,可人家看不上我;如今是我把自己當香港人,可香港,不把我當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