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江:我這裡不賣靈魂

編輯│湛婉淇  記者│王靖媛  攝影│王靖媛

西裝筆挺,一本正經,總是電視新聞報道員的刻板形象。人稱「大鼻子情聖」的前無綫記者「柳爺」柳俊江,不平則鳴,但又「騎呢鬼馬」。離開公仔箱,跳進不同熒幕舞台,柳俊江仍舊堅持骨子裡的原則,在不同崗位,演繹人性。

114liu_2脫了一身西裝,灰色休閒外套搭配粉紅色裇衫,長褲還要摺一摺腳,抹去嚴肅穩重的主播形象後,柳俊江打扮得十足一個大學生,記者差點認不出來。跳出電視台,柳俊江成了自由身,身兼多職,朋友笑稱其「百足咁多爪」。

離開無綫電視新聞部以後,柳俊江曾轉到愛護動物協會擔任中國事務總監,但後來新嘗試愈來愈多,甚至成了實際工作,就乾脆將愛協工作變為義工。現在的他已同時涉足於電台電視、報章專欄、廣告電影、顧問工作等等,由台前「撈」到幕後,一星期七日無休,自由身其實也不太自由。

為了兼顧家庭和工作,難免犧牲休息時間,柳俊江坦言確是有點吃力,記者也見他倦容滿臉,坐下來也要揉揉雙眼醒神。(訪問完結後,柳爺亦匆匆離開,要趕往接太太,再出席下一場活動,可真是個大忙人。)

「我就是不能服從」

當柳俊江初入行時,已被行內人冠以「柳爺」之大名,但這個「爺」字在他心中,可不是甚麼風光事,「以前撞板撞很多,主任沒我辦法,只能說『叫你一聲柳爺吧,不要再撞板可以嗎?』,所以不是威的。」威風可不敢說,但柳俊江的倔強令他滿身是膽,如十二年前在香港浸會大學就讀傳理學院時,有機會到無綫實習,年紀輕輕便與編輯爭拗,經常為表達己見而駁斥上司:「這是性格缺陷,我要去迴避一些經常要聽從指令的角色,否則好容易出事,我火氣又大,容易有磨擦。」

意見多多,但當上記者後,只能收起個人立場,客觀描述事情。柳俊江只能在採訪技巧和報道方式上發揮個人特色,如情人節報道變魔術,用手一擦瞬間把火變成花、又試過鏡頭前在健身器材上「拉機」,還在司機位上駕著車報道,古靈精怪。芸芸報道中,柳俊江最感滿意的報道,是二零零八年四川地震的新聞特輯。他在雙腳陷於泥濘下步步前進,又走過亂石陣,鏡頭令觀眾印象深刻。

離開最愛的崗位

114liu_1可是在無綫電視拼搏八年,並非事事順心,常有失意之時。二零零三年至零五年,無綫電視揮裁員大刀,其中新聞部更是人心惶惶,瀰漫著緊張氣氛:「因好怕下一個被裁的是自己,大家就被這種驚恐脅持,所以你必須聽話。」柳俊江感到新聞部編採方針開始轉變,漸漸出現篩選式的偏頗報道,自我審查的感覺也愈來愈明顯,以激進民主派為例:「上級不會命你不要訪問他,只是他今天有15秒soundbite (直接引語),明天14秒,後天13秒……然後大家忽然驚覺:『咦,那誰好像不見了』。」

亦自那時起,一種前路茫茫之感來襲,柳俊江形容「那時忽然會被扔到不知甚麼地方,一望無際,很難受。」重要新聞像跟他隔了一道楚河漢界,「豬頭骨」才有份做,有時只能到記者會採訪,再回去錄三十秒稿,很是鬱悶,很是迷失。在部門內沒有清晰崗位,心情又陷入谷底,以致那時的工作經常出錯,信心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