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回歸三十年 學運老鬼力建民主中國 學界新血高呼香港自主

新一屆領袖 不認中國人

六四即將踏入第廿六個年頭,香港回歸亦將十八年。近年本土思潮興起,有人質疑港人是否還要支援中國民主運動、悼念六四。今年三月,各大學學生會相繼換屆。新一屆浸會大學學生會於參選時,率先表明今年不會出席支聯會舉辦的六四燭光晚會,引起社會極大迴響。新一屆香港大學學生會亦表示要拋棄「中國有民主,香港才有民主」的想法,不願把香港民主進程與中國扣連。

今年二月浸會大學學生會舉辦「浸大‧學聯前路討論會」,新一任浸大學生會外務副會長張崑陽亦有出席。(葉倩如攝)
今年二月浸會大學學生會舉辦「浸大‧學聯前路討論會」,新一任浸大學生會外務副會長張崑陽亦有出席。(葉倩如攝)

浸會大學學生會外務副會長張崑陽自初中起參與六四晚會,兩年前,首次有自稱「本土派」人士呼籲杯葛燭光晚會,他便開始反思跟隨支聯會高呼「建設民主中國」的意義。這句口號的背後理念是香港民主建基於中國民主。但他不相信香港的民主前途一定要靠中國。而且,他又認為六四晚會的意義在於悼念死難者,叫「建設民主中國」並不合理。這句口號,源於對中國人的身份認同,他認為現時大多年輕人都認為自己是香港人,沒有中國人的身份,故沒有責任去高呼這句口號。

張崑陽就讀中國研究一年級,他形容自己似「陳雲」,讀中國研究源於喜歡中國幾千年流傳下來的道德文化,如道家、儒家思想,而非喜歡中國。從現時中國的國民素質可見,道德文化已名存實亡。他舉孫中山先生推翻滿清為例,認為孫中山是忠於中國的價值和文化,而不是忠於清朝。

左為新一屆港大學生會會長馮敬恩,右為外務副會長李峰琦。(黃靖凝攝)
左為新一屆港大學生會會長馮敬恩,右為外務副會長李峰琦。(黃靖凝攝)

就讀文學院二年級、新一屆香港大學學生會會長馮敬恩,自小對中國抱負面印象。他回鄉探親時覺得街道骯髒,中國人沒禮貌、不守規矩。長大後聽父母談六四,更對中共政權感憤怒,不齒其射殺知識分子與人民的行為。黑心食品、貪污受賄等種種社會問題,亦加深他對中國的負面印象。各種文化差異讓他從小就覺得自己和「中國人」不一樣。

與此同時,雨傘運動亦催化了其「香港人」的身份意識。他指,雨傘運動未發生前,過往抗爭手段為唱歌、遊行、靜坐等,參與門檻較低。但當參與雨傘運動要「戴頭盔」(即會有受傷風險),參與門檻和成本都高了很多,參與者會開始問自己:「值得為這個地方而犧牲嗎﹖」他在運動期間反思,認定自己屬於香港,值得為她作出犧牲。在他領導下的新一屆港大學生會,秉承上屆「港人優先」的學生會理念。

左為新一屆中大學生會外務副會長郭翠瑩,右為會長王澄烽。(黃靖凝攝)
左為新一屆中大學生會外務副會長郭翠瑩,右為會長王澄烽。(黃靖凝攝)

爭取中國民主 與台灣無異

雖然有部份大學學生會開始質疑「建設民主中國」的方向,但新一屆中文大學學生會依然認同「建設民主中國」、支持支聯會的五大綱領。

會長王澄烽表示,爭取中國民主非因對中國有情,而是考慮到現實地緣政治影響。他指出,中國透過經濟、文化、甚或在背後操縱香港的政權,影響香港民主路程,故不能忽視中國因素。他又指出,台灣和中國因鄰近香港,會影響香港的民主運動發展。故所有對香港有影響的鄰近地方,他也樂見她們有民主。

中大學生會表明會出席支聯會舉辦的六四晚會,他們認為「六四是一件香港人的事」。外務副會長郭翠瑩表示,六四以後,香港人不再滿足於「馬照跑、舞照跳」,而會關心民主進程。香港人共同在電視機前目睹六四的時刻,漸漸思考及建構港人身分。故她認為六四並不代表大中華情意結,反而是一件香港人的事。

國殤之柱紀念六四亡魂,現矗立於香港大學黃克競樓平台。(葉倩如攝)
國殤之柱紀念六四亡魂,現矗立於香港大學黃克競樓平台。(葉倩如攝)

兩代人看香港民主

香港民主派於一九八四年提出民主回歸,至今三十年,香港仍未有真普選。去年國務院公佈的《「一國兩制」在香港特別行政區的實踐白皮書》及人大八三一決定,亦令香港民主路寸步難行。對此,有不少年輕人對「一國兩制」不存希望,認為是「同床異夢」。

浸大的張崑陽認為,「一國」已經凌駕「兩制」,香港的自主權源於中國授權,而港大的馮敬恩又引愛因斯坦的一句話:「世界上最愚蠢的事,就是做相同的事但期望不同的結果。」故他們對港獨、城邦論等本土論述持開放態度,欲跳出一國兩制框架,尋求新的出路。

二零零零年港大學生會會長張韻琪認為,爭取民主要「深耕細作,慢慢發酵」。她解釋,年輕人辦學生會,多重理想,忽略現實限制。

蔡耀昌也說:「民主回歸未成功,但不是已經失敗。三十年來,香港的民主並非毫無寸進。」

當年支持民主回歸的葉建源,見證著香港與中國的三十年變遷。對於人大八三一及白皮書的頒布,葉坦言從未想像過,但指當時沒有人能掌握香港前途。眼見中港矛盾日漸升溫,他慨嘆以前港人能接納來自不同地方的移民,如今卻形容內地人為「蝗蟲」,這種心態危害到港人的核心價值。對於香港民主前途,他認為港人要正視問題,非與深圳河以北劃清界線。因香港難以抵抗北京,即使追求本土,亦非「一種割裂、自保、排外的本土」。